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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眼睛里偶爾流轉而過晶亮,全然沒了“高手”風范,小少年的哥哥是個溫潤如玉的少年郎,他看看弟弟,又看看“高手”,他覺得自己是魔怔了,竟然忍不住.....想要摸摸高手的腦袋。此時,正值晌午日頭最烈的時候,士兵們都除了巡邏值守的,其他都尋了涼快地兒修整,只有他們一群人整整齊齊站在日頭底下暴曬。拿著皮鞭的獨眼伍長站在樹蔭底下和駐守軍的熟人吹牛,是時不時揮動皮鞭,“啪”打在地上,提醒著眾人,他在看著呢。“嘿兄弟,你們這兒是個好地兒,天高皇帝遠,想干啥就干啥?!豹氀酆婉v城軍距離他們并不算近,沈深如今已是筑基期修為,心念一動,兩人的對話便盡數入耳。駐城軍哈哈笑,道:“哪里有老鄉你過得舒服,我們這清閑是清閑,可是清閑就代表沒油水呀,都是窮鬼?!眱扇擞只ハ啻蹬趿艘魂?。毒辣的太陽光對普通人來說得脫層皮,沈深卻毫無感覺,掌心的火焰紋微微發熱,整個人暖洋洋的,泡在溫泉水里頭一樣舒服。但其他人不一樣,當入殮師的,大都只是普通人,須臾間,身體弱點的堅持不住了,隊列中一個干瘦的男子翻著白眼暈倒在地,小少年正好站他旁邊,伸手想去扶他被喝止。“不許扶他,你們這群吃白飯的廢物?!豹氀垡槐拮映檫^來,鞭子帶著風聲,上頭還有倒刺,這一鞭子下來,不死也得脫層皮。小少年嚇得閉上眼睛,預想中的疼痛沒有來臨,鞭子在半道被人給截了。獨眼抽了幾下,那鞭子絲毫不動,被掌握在一直蔥段似的小手里頭。手的主人表情淡淡,不驕不躁??粗?,炎熱的天氣也有一絲清涼。一時間兩人僵持不下,獨眼睛臉色越發難看了。正在此時――“仙師大人來了,快退避?!瘪v城軍臉色微變,拉了獨眼一把,他看著沈深:“別生事小子,那位是我們誰都惹不起的大人物?!?/br>手心的火蠢蠢欲動,初來乍到,摸不清深淺之前,確實不宜生事,想到此處,沈深順勢松手,剛冒出苗頭的青色火焰熄滅。獨眼眼神怨毒剜了沈深一眼,算這白面小子好運氣,他不知曉,好運氣的其實是他自己,險險逃過一劫。因著城內空間有限,新進大軍大都駐扎城外,主帥大帳帳篷掀起,身著精鐵鎧甲的將軍,恭敬地候在門口。士兵們更是低頭大氣不敢出,唯恐驚擾了仙師。沈深保持原來的姿勢,背脊挺拔如青松,抬眼掃過一片黑壓壓的后腦勺,眾人都低著頭,沒人想到會有人這么大膽,因此竟無人發現沈深的格格不入。來人一襲月白色道袍不染塵埃,烏發如潑墨被白玉冠束住,膚色無暇似新雪,半張臉被掩藏在銀色面具下,露出的小半張臉線條精致,唇形完美,色澤美好。睫似鴉羽眸似寒潭。似有所感,他回頭,視線不偏不倚,對上了探究他后腦勺的沈深。沈深一點也沒有被抓包的尷尬,烏黑水潤的眸子沒有太多復雜的情緒,只是淡淡的好奇。倒是個膽子大的少年。他生來便俯視眾生,高高在上。沒有人敢直勾勾的盯他這么久,只是少年的目光太過清澈見底,他無法生出惡感,心率莫名快了一拍,又很快恢復。白滇臨不動聲色收回視線,心下怪異,不是魔修,不是采補邪術,沒有靈根,甚至不是修士。但他在這少年身上,感受到一絲熟悉的影子,一種奇異的,無法言喻的吸引力。“大人不必多禮?!鄙ひ羲票裣鄵?,白衣仙人率先進入大帳,那鎧甲主帥緊隨而入。那主帥相貌雖端正,眼下卻有幾分青黑,腳步虛浮無力,即使是半步踏入修行,常年沉迷酒色不加以修煉,安逸的生活早已掏空了他的身體,主帥勾起一抹笑容,討好道:“尊者光臨,蓬蓽生輝,小人理應傾力招待。至于尊者所說之事,小人已派人四下查探了,尚未發現痕跡。不如,尊者在此小住幾日.......”白衣仙人思考了片刻,略微頷首。那將軍大喜,玄靈尊者,除了他本家白家的核心,無人見過他真實面貌,銀色面具和清微派至寶仙劍“清和”,氣質清冷出塵,滿身傲骨不近人情。這將軍原本就是清微派外門弟子,到了年齡修為滯留被放下山,曾經遠遠見過這位大人一次,便牢牢記在了心頭,他又慣會看臉色,瞧著尊者進入帳篷不再說話,便不再多叨擾。待人走后,白滇臨靈力一震,靈波除去賬內的污濁與浮沉,盤腿打坐于榻上,據門內長老卦象顯示,他命中死劫,一線生機,生機的所在方位,正是在邊陲之地的毅城。熟悉的煩躁,嗜血的沖動,白滇臨胸口鼓噪難安,冷汗染上烏黑的鬢角,尊貴不可高攀的白衣仙人,略有些狼狽,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又來了。長袖一揮,長桌之上出現了一件格格不入如的怪東西,四四方方的木質底座,底座上生著金色的大喇叭,喇叭邊緣呈花瓣狀,有點像民間凡人吹吹打打的“嗩吶”放大版,底座之上大喇叭之下,放置著黑色圓環狀物什,其上規律排布著弧形凹槽。白衣仙人修長的手指一撥弄,底座右側的針乖順入了黑色圓盤的凹槽。晚安的鐘聲,復古的女音,音律漸起——“夜已將闌——”“漏已將殘——”“轉眼就要曲終人散——”白滇臨銀色面具下,緊皺的眉宇,舒適松開。而剛在后勤帳篷領了入殮師入殮工具的沈深猛然回頭,目光有如實質,穿過帳篷的阻礙,朝著主帳的方向——多久沒聽到了,他的老黑膠片,他的。第5章第5章“高手哥哥,你怎么了?”被沈深從鞭子下救下的小少年肖溪抱著剛領取的入殮箱,擔心地望著他。沈深收回視線,摸了把肖溪的小腦袋回答:“沒事。我不是什么高手,叫我名字便好?!?/br>肖溪的哥哥肖潭容貌斯文俊秀,馬車上一直坐在肖溪旁側,在肖溪沖動惹事的時刻拉著他。他跟著摸了把小少年的腦袋?!敖猩蚋绺绨??!闭f完朝沈深點頭“方才,多謝沈兄援手,否則溪兒出事,我當真無顏面對去世的老爺夫人......”肖家兄弟二人,雖衣衫襤褸。通身氣質卻不凡,大的溫文儒雅,小的開朗正氣,一看就受到過良好的教育,也不知為何,會流落到這般光景。沈深無心探究別人的家事,他現在滿腹的心思都在主帳之上,那唱片是他入殮開工必備的,循環了無數遍,哪里停頓哪里高潮閉著眼睛一清二楚。那名戴面具的仙師,就是住在主帳。“在特么發的都是什么鬼東西,讓我們用這些破爛玩意去入殮?”出聲的是那個馬車上鬧事的壯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