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1
小皇帝下意識地想找他的和掌印,如果他在,最起碼能給他一些應付這些人的底氣。可是和四不在,只有一個膽小如鼠的來福,小皇帝憂傷地在心里嘆了口氣,先向太后謝了恩,才接了紅封。接紅包時他瞥見蕭巡袖里也掩了一個,那個可比自己這個厚實得多,估摸著不止一把金瓜子那么隨意的東西。小皇帝有點郁郁,不是為了和蕭巡一爭高下,只是覺著一個才從晉國回來的“兄弟”竟在宮里比自己混得還如魚得水,他年紀雖小卻也感到了一絲危險的差距和威脅。他一來,原本笑語晏晏的眾人皆是安靜了下來,偶爾才有一兩人勉強找出個話頭來打破這尷尬的沉默。小皇帝拘謹地坐在太后一旁,腰桿挺得和筆直的青松似的,小小的雙手不自覺地抓緊膝頭上的衣裳。太后今晚的興致似乎格外好,過年嘛,自然是開心的,她仿佛沒有察覺殿里異樣的氛圍,一派自然輕松地搭著太妃們的話頭,偶爾與左右兩個孩子說說笑笑,完全沒有厚此薄彼的意思。直到有個小太監在門外張望了一眼,是司禮監的人,來福立即又眼色地出去了。不多時便垂著臉急匆匆地進了殿,在小皇帝耳邊耳語了兩句,小皇帝眼前一亮,趁著大家暫時無話喝茶的功夫起身向太后,乖乖巧巧道:“兒臣有事在身,先行告退,擾了母后興致,望母后不要介懷,明日兒臣再來向您請安?!?/br>太后怔愣了一下,探究地看了一眼來福,又看看小皇帝慈祥和藹地撫摸下小皇帝的頭:“我的兒,今夜是除夕,功課朝政暫且放放,陪母后說說閑話不好嗎?”小皇帝強忍著她的手撫過自己的額頭的不適,低頭小聲道:“是廠臣請兒臣過去,說是鄰國高麗新貢一批新鮮玩意,讓朕過目?!?/br>聽到廠臣兩字時,太后的手不易察覺地一僵,青年貌美而恭順的臉龐從她眼前一閃而過,她喜歡那張臉,卻又莫名地畏懼那張臉下的那顆摸不透的心。她放下了手,替小皇帝整了整衣裳,和顏悅色道:“既是如此,皇帝便去吧。這兩日是新年,皇帝不妨放松一些,但要謹記切勿玩物喪志,不要沉浸在那些個奇技yin巧上?!?/br>這句話的暗示意味很足,畢竟大燕朝自文武兩帝之后的皇帝在治國治民之上毫無所長,倒是在別的手藝活上格外精通,譬如先帝,那木工活可是當時一絕。當時的老廠公為了給先帝尋找珍惜木料,不惜動用東廠三千番子全國搜尋,搞得當時朝里怨聲載道。太后的意思便是提醒小皇帝不要效仿先帝,容和四哄他將心思放在與朝政無關的事由上。小皇帝強行掩飾著不滿,低低說了句是,轉身便腳步輕快地出了正殿。剛邁出正殿時,他敏銳地聽見太后長長嘆息了一聲:“還是個孩子啊?!?/br>有太妃隱隱約約地接了句:“這不還有巡兒嗎?”小皇帝足下一頓,帶著滿心說不出的憤怒和郁足一頭沖進了細密的雪花里。回了乾清宮的東暖閣里,小皇帝訝然發現等在那里竟非和四,而是——他疑惑地看著一聲黑衣勁裝的男人:“陸錚鳴?”若是平常,陸錚鳴一定會在心里“嘖”了一聲:沒大沒小的小混蛋。但今日今時他一臉肅穆,朝著皇帝沉默地行了一禮:“陛下,臣有要事啟奏?!?/br>小皇帝的注意力先是被“要事”兩字吸引,然后找了一圈沒找到和四,不覺詫異問道:“廠臣呢,不是說他來了嗎?”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小皇帝發現陸錚鳴的臉色在此時驀地一沉,黑沉的瞳眸里透著一種讓人心驚的煞氣,可是仔細一看,陸錚鳴依舊是面無表情地杵在在那里。他的神色平靜卻危險,淡淡地與小皇帝道:“和臻他今夜飲酒過甚,無法回宮了,還請陛下恕罪?!?/br>恕罪不至于,畢竟是小皇帝自己讓他開溜出宮的,但是小皇帝聽陸錚鳴的話怎么聽怎么變扭,好像自己有什么疏漏了……小皇帝倏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陸錚鳴,結結巴巴道:“你,你你們今晚在一起過的年?”天啦,他是不是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陸錚鳴絲毫沒有被人發現“jian情”的慌張,而是平靜如水地點頭,對著小皇帝一臉無法言說的“驚恐”和復雜,他冷聲開口道:“陛下與其關心臣子和誰過年,不如容臣先將要事稟告于您?”小皇帝恍恍惚惚地點點頭,費勁地一屁股在暖榻上坐下:“你說……”陸錚鳴望著八歲的皇帝,心頭劃過的是和臻虛弱的臉龐,他突然有種莫大的諷刺,這么一個龐大的帝國,朝內文臣武將無數,卻要由一個半大的孩子和宦臣擔起這沉甸甸的江山社稷。他面不改色地對小皇帝道:“東廠那邊得了消息,三日前,北蠻三十萬大軍入侵,現已攻破云州。想來明日前線的戰報便會傳到朝里,為免朝野上下人心浮動,多生事端和及時應戰。和提督讓我提前將此事告知陛下,讓陛下今夜便選好率兵領軍的主將,明日早朝便下令發兵北疆,奪回云州?!?/br>小皇帝如遭雷擊,一臉懵逼地坐在那里,半晌找不回神。陸錚鳴說得每個字他都明白,但是連在一起,他竟然聽不懂他在說什么。神思茫然時,這個半大的孩子有種極為不安的預感,現在平靜的生活隨著陸錚鳴這句話徹底的一去不復返了…………不大的老宅里,炭火燒得正足,和臻雙目緊閉躺在幽暗的床帳之內。顧鸞彎腰拿著帕子細細地替他擦著額頭的汗,和四的臉色已比方才好上許多,顧鸞將帕子放進盆里,回頭苦悶地看著昏睡不醒的和四。好看是真的好看,但是這身世和身子也的確愁人,老督主也是好狠的心,明知他早晚會這個樣子,還就這么把東廠丟給了孤零零的一個他。他幽幽地嘆了口氣,端著水盆出去,一出門嚇了一大跳,連退幾步差點沒被門檻絆倒,忍不住嬌嬌氣氣地罵道:“作死喲你!忠忠,嚇死人家了!”趙精忠面無表情地堵在門口:“督主怎么樣?”“就那樣吧,”顧鸞“唉”了一聲,“你放心,他這‘病’一時半會要不了他的命,不過再過些時日……就難說了?!?/br>※※※※※※※※※※※※※※※※※※※※更新啦~~~昨晚休息了一晚,今天恢復更新~~~~擇選將才趙精忠望了一眼房內,將顧鸞手上水盆抓了過去隨手一丟,伸出跟手指將人提溜到一邊,周身氣壓和聲音一樣低:“督主這病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老廠公走前從未提起過,以前也沒見著他發過病???”顧鸞嫌棄地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