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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偽地好生唏噓了一番,干廠公還是有點前途的,除了擔心狗頭不保這個小缺點外,起碼不用日日被那幫翰林學士一邊鄙夷,一邊罰抄四書五經。當個有文化的太監真是太不容易了~和四唏噓著換下曳撒,身著便服,戴上帷帽,領著以趙精忠為首的幾個東廠番子,無聲無息地打馬出了皇城的□□門,從西太平街轉到了城西最為繁華的宣武大街。入了宣武大街,和四明顯感覺到趙精忠和其他幾個隱藏在暗處的番子瞬間提高了警覺度,并且做好隨時開打的準備。和四很理解他們,畢竟東廠提督的項上狗頭一直掛在黑白兩道賞金榜的前十位。聽趙精忠說,最開始都是當仁不讓,高居榜首的,后來因為這個位子的危險系數太高,東廠提督的人選更換太頻繁,殺了一個又換一個,發布懸賞各位金主們很是吃不消,賞金才逐漸下降。直到和四的干爹,老廠公上位,成為東廠有史以來在位最長的提督,賞金榜上的位置才一路奮起追趕,儼然有回到榜首的趨勢。不過趙精忠安慰和四,讓他不要太擔心,且不說他們武藝卓絕的四大護法,便說那無處不在的東廠番子,也定能護住和四的安危,確保無恙。最重要的一點是,和四接替老廠公上位之后,東廠在賞金榜上的排位有所下降,原因是……新來的小白臉好像看起來不太能打……和四:“……”和四幽幽地嘆了口氣,原來,美貌也是一種罪過……他挑起眼簾,瞅了一眼趙精忠,忽然問:“你武藝有多精干,會胸口碎大石嗎?”“……”趙精忠虎軀一震,神色幾分心虛。和四:“???”趙精忠慚愧欲絕地低下頭:“督主,屬下尚未能練成金鐘罩鐵布衫此等絕學,不過您放心!我師父說了,以我現在的層次,約莫再過兩年便可大成了!”和四沉吟了一下:“你師父是誰,明天讓他來東廠,算了今天就來報道吧?!?/br>“……”趙精忠的眼眶里頓時涌出了晶瑩的淚花。欺負完了趙精忠,和四心情舒暢地馭馬慢慢行走在喧囂震天,琳瑯滿目的街市之中。如果沒有那欠了一屁股的爛賬,每天吃飯睡覺打忠忠,也挺開心的嘛~今兒是十五,京畿周遭逢一逢五皆是一節,每當今日,街市上總是格外熱鬧。本朝風氣開放,女子并不常年拘于家中,故而街市上男男女女,綢紫絲黃,儼然一副盛世氣象。可是和四心里頭明白,這盛世和兌了水的烈酒似的,幾分真幾分假,也只有他們這些時刻盯著這個王朝每一處每一角的人才心知肚明。想當初,因為太/祖創業未半而花光預算,大燕的開國史崎嶇得和塊搓衣板似的。烽火連天了十來年,草根太/祖皇帝勉強定下國界線,建立起了小朝廷,經過三代人的內外兼并擴張,終于把那燒餅大小的版圖擴張成了今兒的一只大公雞。可能前幾代燕帝太過出息,把子孫輩的氣運給折騰完了,自德宗之后大燕皇帝的行為做派陡然變了個畫風。各個上朝理政不會,吃喝嫖賭不務正業倒是頗有心得,除了做皇帝外三百六十行里都出過杰出人士,直把塞外和西南的那群豺狼虎豹樂開了花,一高興就舉兵里外夾擊把大燕京城給圍了!這一圍圍了三年,也許是本朝氣數未盡,凜冬之際天降暴雪,硬是在京城熬到山窮水盡之時,茍到了勤王的各路兵馬,這才偷得一線生機。經歷了這么一次大波折,其后的皇帝算是老實了一些,規規矩矩上朝,規規矩矩批奏折,無功無過吧,但到底虧空了元氣。和四對此心知肚明又如何,他只是個連老婆都不能娶的太監啊。所以說內閣他們沒事就上折子抨擊他專權擅斷,不如有空盯盯皇城里龍椅上的那個小王八蛋發憤圖強,多讀點書,給他老祖宗們長點臉。省得自個兒屁股還沒坐熱的皇帝,被一些不省心的豺狼虎豹覬覦著,讓和四這個和他捆綁在一條線上的蚱蜢都睡不安穩。對,沒錯,和四說得就是寧王。也不知,王招財此番究竟帶來寧王什么消息,和四揣摩了最不利的消息,那就是寧王終于按捺不動要造反了。想想,他歡脫起來的心情又沉重了下去,直到他心不在焉地下了馬,一抬頭……等等,他退了兩步,抬頭仔細又看了看。沒錯,大寫加粗的三個大字——怡紅院。和四沉默了,他想起一句被東廠反對派篡改的打油詩——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行太監上青樓!太特么應景有沒有!王招財為什么要將接頭地點挑在這里,他是不是在暗示他也想□□一刀,來宮里陪他做相親相愛的小伙伴呀!(╯‵□′)╯︵┻━┻這個點還沒到青樓開門接客的時候,秦樓楚館一條街都沒幾個人影,趙精忠鬼鬼祟祟地左右看看,才掀了罩帽,輕輕叩了幾下門。隔了一會,才有人吱呀一聲抽了門條,透著一條縫往外看,瞧見了趙精忠那人“哎呀”輕輕叫了一聲,嘀咕了一句:“怎么這時候來了?!?/br>和四聽這聲音眨了一下眼,怎么聽著不像個女子的聲音……等那人開了半扇門,帶著幾分小心,讓他二人入內,和四這才瞧清,那果然不是個女子,而是個二十左右,身著紅衣的青年。他臉上殘妝猶存,眼角眉梢都帶著慵懶嫵媚的倦意,紅色的紗袍半開半掩地罩在雪白的肌膚上,里外透著一股撩人誘惑的媚色。他顯然是有幾分怕他們這些東廠人的,微微躬著聲掩嘴小聲道:“還是老地方,葵花閣?!?/br>趙精忠冷著臉點了點,看得出是常與此地來往,向前走了半步,又回來,沒有表情地從兜里摸了一粒銀錁子給了那男子,這才上前給和四引路。和四不動聲色地瞅著兩人互動。樓上樓下靜悄悄的,這個時辰不論接客的還是尋歡的都在春夢里尚未醒。清醒的大約只有和四他們主仆兩人了,和四是無欲則剛,至于趙精忠嘛……和四回頭看了一眼仍然站在原地對著手里銀錁子發呆的青年,低聲問:“你喜歡他?”趙精忠:“?。?!”趙精忠憋紅一張老臉:“督督主,莫要亂講!”哦喲~和四心里頭哦豁了一聲:“我就要亂講!那他喜歡你?”趙精忠臉紅脖子粗:“……沒,沒有的事!”咦嘻嘻嘻,你一說沒有就是有的嘍,和四還想再接再厲再問出些八卦,忽然路過的一間廂房內傳出一聲不大不小的悶哼聲,聽上去很是……不尋常。和四天生耳力比尋常人靈敏許多,他在東廠待了許久,自然聽出這一聲的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