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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就算發生了什么也是別人做的……你這就是承認了知道有事了?好啊,那你跟我說說,季氏跟盛世毫無交集,除了你還有誰會冒著這么大的風險來竊取圖紙?”景丞都要被氣笑了,季淵和卻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他捏了捏脖后根,隨意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那個賊喊捉賊的瘋子?!彼D了頓,狀似正經地猜道,“大概是為了利益吧?說不定是對方給的報酬比較高?”景丞深深皺著眉頭——季淵和這話說得,實在是太奇怪了!景三少自詡能猜人心思,此時卻完全看不透季淵和的目的。藏半句露半句,話里話外的意思像是在撇清關系,卻又在每句都留著尾巴等人來抓,就好像……提示什么似的。提示?他剛剛說了什么?不是賊喊捉賊的瘋子?季淵和這句的意思是說,如果真是他季式偷的圖紙,根本不會自己湊上去大肆宣揚?所以偷東西和事后爆料宣傳的其實不是同一個人?而為了利益?哪怕對方愿意付再高的價格,若是天和倒了,季淵和的損失也比獲益大得多,根本得不償失……所以偷東西的那個不會是他?如果季淵和是那個爆料的人,偷東西的那個,又會是誰呢?景丞簡直不敢往下想!季家已經沒剩下幾個人了,季行川雖然不成器,但也沒本事惹出這么大的麻煩。會讓季淵和不惜用天和蹚這趟渾水也要護著的人,似乎只有那么一個……季淵和還要開口,景丞卻猛然低吼了一聲打斷了他:“季淵和!”他吼完一聲,又盡量壓低聲音道:“你別再狡辯了!我知道就是你做的!我現在不想跟你廢話,你讓開,我要見陸天擇!”他說著就伸手去推季淵和,季大少還想擋著,無奈力氣不如景丞大,三少爺又正在暴走中,也不等季淵和再說什么,就已經把他撥到了一邊,擰開門把走了進去。只是他還沒邁開步,就撞上了一個人。景丞條件反射的伸手撈住那人,房里漆黑一片,然而他鼻端已經聞到了屬于陸天擇的讓人熟悉的味道,景丞一瞬間就清楚了懷里這人是誰,當下就要攬著他往里走。陸天擇卻用力一推掙開了他。“天擇?是我,我是景丞!”景三少被突然推開,還以為是對方沒有看清自己,忙一邊解釋一邊伸手去掏手機打光。“景三少爺……”景丞動作一頓。陸天擇的語氣過于冷淡,甚至帶著股若有若無的嘲諷,景丞愣了愣,就聽他淡淡道:“你還來這里干什么?”景丞竭力維持著理智,道:“我來問清楚……”陸天擇打斷他道:“是我做的?!?/br>季淵和靠在打開的門邊,背光的眼里神色一片晦暗不明。景丞的聲音仿佛被卡在了喉嚨里。陸天擇毫無感情地重復道:“用你的信息偷圖紙的人是我,我之前都是騙你的?!?/br>景丞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猜到是一回事,聽他親口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感覺就好似被最相信的人悄悄出賣的時候你還能自欺欺人,但被當面捅了刀子,卻是不僅傷口會疼,連心都要跟著一起裂開了似的。“天擇你別跟我賭氣……”景丞僵硬地笑了笑,艱難道,“我……那天晚上是氣昏頭了,我跟你道歉……對不起,我……”陸天擇打斷他道:“你很清楚,能做到的人只有我?!?/br>景丞張了張嘴,握緊的拳頭青筋突兀。心口疼的幾乎要阻礙了呼吸,尖利的、無法忽視的刺痛感像是藏在身體里的一把利刃,破開心口,猙獰地探出占滿血跡的刀尖。“我……不相信!”嘶啞的吼聲終于從喉嚨底沖了出來,將景丞原本低沉好聽的聲音拉扯得有些失真,意識到自己又沒忍住發了火,景丞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然而出口的質問卻仍舊一句比一句大聲,“怎么可能是你?為什么?!是有人逼你的對不對?季淵和用季家的恩情逼你做的對不對?!你不可能是騙我的!那么多天,那么多事!我不信你都是裝的!陸天擇你說??!解釋??!你他媽啞巴了嗎?!”他每問一句,便往前走一步,咄咄逼人地把陸天擇一直逼到了墻角,繼而“咚”地一聲一拳砸在墻上,太陽xue上青筋直跳,似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克制住了更為粗暴的舉動。“你怎么可能騙我?!”“咚!”“說??!說你沒有??!”“咚!咚!”“你怎么能騙我?!我那么……!我!……”他伸出雙手捉住他的肩膀,仿佛要忍不住搖晃他撕裂他,好看清楚內里的顏色。陸天擇一聲不吭,只在景丞不斷加大手上力度時微微皺了皺眉。“你掐疼他了?!奔緶Y和在身后涼涼道。景丞像是被人猛然潑了一桶涼水,手上的力道驟然一松,卻還是舍不得放開他。兩人在黑暗中長久對視,好半天,景丞才嗓音沙啞地出了聲:“你說過,接受我……”陸天擇道:“是騙你的?!?/br>“你照顧我……”“騙你的?!?/br>“你親我……”“也是騙你的?!?/br>景丞嘴唇顫抖,沉默了片刻,輕輕放開了他的肩膀,似乎用盡力氣才再次發出聲音:“陸天擇……你不能這么對我……”陸天擇抿著嘴,沒有說話。季淵和還在背后看著,好半天,景丞在黑暗中站直了身子,道:“我……今晚可以當沒有在這見過你?!彼D了頓,低啞道,“但明天……”陸天擇道:“我知道,明天我就離開C市,他們給了我不少錢,剛好我也已經還清了季家的‘債’,今后可能去感受一下外國風土人情?!彼p笑一聲,“我要徹底享受一下自由的感覺,才不想后半輩子都在監獄里度過?!?/br>景丞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半天才狼狽道:“……嗯?!?/br>他突然覺得那個說你可以在我面前表露真實自我的陸天擇也許從來不曾存在過,景丞似乎又穿回了他的盔甲,把自己關回了屬于他的冰山殼子里,剛剛還熊熊燃燒的怒火瞬間被重重冰川壓入了深處,他又變回了穩重寡言的景家三少。京城的圈子里人人都知道,景家三少自小便十分老成,雖然年齡不大,卻不怒自衛,是景家批量生產的那種面癱。……景丞幾乎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離開陸天擇的臥室走下樓的,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差點踩到了什么東西。那東西柔軟地繞著他的腿轉了幾圈,又仰起頭對他“喵喵”地叫了兩聲,像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