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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答案——雖然希望微渺,但霽林并不想放過任何能夠醫治好阮星舒的機會。若他們運氣好,真能從老者口中得到有用的訊息,那治療阮星舒病的頭緒就會清晰許多。到時憑歐陽明靜的本事,一定很快就能治好阮星舒。其實問詢老者這種微末小事只要交由白竹去做就好了,但發布命令的那一刻,霽林的心底忽然冒出一個奇異的念頭。冥冥中他聽見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催促他,或許他應該親自去見一見那名說書的老者。同一時間,蘭臺殿。蘭臺殿雖也在宮中,但它所處之地比霽林的青云殿還要偏僻,安靜。除非要打掃,否則宮中侍女,侍從都極少從此處經過。白竹將那名說書的老者安置在此處,就是想避開眾人的耳目。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焦躁地在屋內轉了幾圈——正是昨晚那茶館的說書人。老者再次嘗試跟守在門外的兩名侍衛交談:“二位小兄弟,可否告知在下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們的主子什么時候過來?”“很快就到了,老人家您別急,先進去坐坐,喝點茶水?!?/br>白竹走的時候特意囑咐過,讓他們對老者態度好一些,耐心一些,畢竟一把年紀了,別把人嚇出了事。老者一跺腳:“我能不急嗎,你們帶了我過來,也不跟我說到底是什么事。我心里慌啊?!?/br>一名侍從道:“老人家,您莫要動氣,還是進去坐坐吧?!?/br>老者頹然蹲在地上,抱著腦袋道:“我就靠說書混口飯吃,說了幾十年了,要不是聽說京都有錢人多……嗨,早知道,我就不來了,不來了?!?/br>老者蹲在地上,陷入了深深地后悔中,忽聽門口的侍從異口同聲道:“主上?!?/br>老者動作一頓,就見一雙黑色錦靴出現在視野中,他愣愣抬頭,與來人的目光撞到一處,接著老者的眼睛猛地一亮。*蘭臺殿的殿門關上了,殿內只剩下霽林與老者二人。他們在殿內一待就是數個時辰,直到日頭西落,霽林才命人將老者送回去。“陛下,那位老者我已差人送出去了,還給了他一筆錢,算是安撫他今日受到的驚嚇。陛下,您跟那老者聊了這么久,是不是有頭緒了?”白竹興沖沖跨進殿,當他看清霽林此時臉色的時候,腳步不由一頓,他遲疑道:“陛下,您……怎么了?”只見霽林神色冰冷,周身縈繞著冷銳的氣息,十分危險,就如同擇人而噬的猛獸,與之相對,讓人忍不住心底發寒。終于,霽林狠狠掐了掐眉心,嘶啞道:“沒事,去請歐陽先生過來?!?/br>白竹應了聲是,就聽霽林又補了一句,“盡快?!?/br>白竹心下更狐疑了,陛下到底從那老者口中得到了什么消息,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白竹不敢耽擱,轉身大步出了蘭臺殿。*白竹陪同歐陽明靜趕到的時候,霽林仍坐在蘭臺殿的椅子上,連姿勢都未變過。唯一的不同是,霽林面前的桌子上擺了兩碟小菜和一壺酒。這還不算,霽林腳邊的地上還有幾壇沒拆開的烈酒。白竹看看霽林,心下驚疑不定。他跟在霽林身側數年,霽林這個人是極為自律的,他說喝酒誤事,除非是必須喝酒的場合,其余時間他很少碰酒。今日那老者到底跟他說了什么?白竹暫且壓下心頭疑惑,沖霽林道:“陛下,屬下將歐陽先生帶來了?!?/br>霽林點點頭,沖歐陽明靜道:“歐陽,坐?!闭f著拿起酒壺倒起酒來。歐陽明靜換下了平日慣穿的藍衣,今日所著是一身淡青色外衫,內襯卻是白色的,越發顯得整個人秀雅如竹。歐陽明靜在霽林對面坐了下來,挺拔好看的鼻子動了動,輕笑道:“陛下這是要請臣喝酒?”霽林的回答是將斟的滿滿的一碗酒放到了歐陽明靜面前。白竹默默退到殿外守著。蘭臺殿內早已點了燈,此時殿內安安靜靜的,沒有人說話,只能聽見霽林倒酒的聲音。霽林不說話,歐陽明靜就安安靜靜地坐著,他并不著急。酒杯被斟滿了,他就端起來陪霽林一同喝個干凈。終于,霽林在一口氣喝干了五杯酒后,才緩緩放下杯子:“歐陽,你說,一個人的記憶可以被抹去嗎?”霽林的聲音有些嘶啞,仔細聽的話,還會發現他的尾音中帶著怪異的顫抖。這話問的莫名。歐陽明靜還是認真答了:“歐陽府上收藏著整個滄瀾洲的醫書典籍,其上記載著各種疑難病癥,這些書我全都翻看過,抹去一個人記憶這種事,聞所未聞?!?/br>霽林握著酒壺的手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其上青筋暴起,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聞所未聞?!?/br>歐陽明靜道:“這種事以前雖從未見過,但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若想要做到這種事,需要極強大且精準的控制力,修為不臻至化境,只怕很難做到。據我所知,目前仙門中達到如此修為的……”霽林道:“阮星舒能做到嗎?”“阮仙師?”歐陽明靜微擰了下眉,來的路上白竹已將蘭臺殿與霽林神態異樣的事跟他說了,歐陽明靜心念電轉,試探道:“陛下,您的意思是說,阮仙師故意抹去自己的記憶?”他心中甚覺荒謬,阮星舒為何要做出這樣的事?霽林搖搖頭,歐陽明靜松了口氣:“那是?”霽林將空掉的酒壺放到一旁,從地上重新拎起一壇酒,慢慢拆開了道:“歐陽,我們一直以為是阮星舒的記憶出了問題——那些怪異的、可笑的記憶,我們一直以為是他傷了腦部,但我們卻忽略了另一種可能?!?/br>歐陽明靜忍不住坐直了身體。霽林道:“那就是,阮星舒說的那些其實都是真的?!?/br>——阮星舒說他曾在山匪手中救過他,曾與他拜堂成親,曾與他簽訂婚書,這些都可能是真的。病的人不是阮星舒,而是他。歐陽明靜顯然吃驚不?。骸氨菹?,您為何會這樣說?又有何依據?”霽林笑起來,只是那笑容里滿是苦澀與壓抑不住地……微弱恨意。*三個時辰前。霽林來到蘭臺殿,來到那名說書的老者面前。老者抬起頭,與霽林的目光撞到一處,接著他驚喜道:“公子,是你啊?!?/br>霽林微微一怔:“你認得我?”老者嗨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方才的拘謹、害怕全都不見了,他甚至沖霽林伸出手。門邊的侍從見狀剛想呵斥,被霽林抬手制止了。老者拉著霽林進了殿,在桌前坐了下來。坐定后老者這才沖霽林笑道:“公子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