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惠互利，本就是經商的原則，之前我們也合作得很愉快?！?/br>
莫俊生不語。

“宏光近年來的突起完全是炒作哄勢，誰不知他們背后做的走私勾當？金海工程那樣的日光之地，萬萬不能砸在渣滓工程上?！?/br>
莫俊生心里掙扎，終是費力笑笑。

“那就請馮先生多多幫忙?！?/br>
“好說好說?！瘪T裕庭笑笑，“今晚我做東，宴請莫公子?！?/br>
“不必了?！蹦∩x絕，“我們的關系僅限于公事上?！?/br>
“這么不給面子？”馮裕庭又笑笑。

“私事上，我已經吃過馮先生一次虧?！?/br>
話畢，莫俊生繞過馮裕庭，快步走向自己的車。

“馮先生，這個姓莫的太不識抬舉?！毙ぴダ浜?。

“那樣有錢的富家公子?！瘪T裕庭擦擦鬢角上的雨絲，笑笑“無論境地如何，他們總是保持心里的優越感，看著真是討厭?！?/br>
“他現在知道了要仰人鼻息?！毙ぴコ靶?。

馮裕庭進了車子，雨刷動起來。

“別忘了等會到樂園路那家點心鋪帶點熱酥餅，小君愛吃?！?/br>
“好?！毙ぴフf，“馮先生，你對他越來越好了?！?/br>
“怎么？你覺得我以前對他不好嗎？”

肖豫笑笑：“以前總沒現在好?！?/br>
“哦？你這樣覺得？”

肖豫點頭。

“他有時候像是我一個親人?！瘪T裕庭淡淡地說，“有時候喜歡，有時候不喜歡，但分分合合，還是忘不了?！?/br>
肖豫第一次聽到馮裕庭如此動容的話，只感心酸。

“但是，馮先生，他會給你造成一些麻煩的?！?/br>
“我知道?！瘪T裕庭說，“但感情，肖豫，我現在才發現，是無暇顧及其他太多的?！?/br>
肖豫不語，心里想到自己的弟弟，那個癡心的，傻傻的弟弟，當初盡力阻止他對馮裕庭產生感情也有部分原因。

“小靈最近還好嗎？”

“還行，就是吃得少?！毙ぴフf，“已經那么瘦了，還那么倔?！?/br>
“好好照顧他，他是個不錯的孩子?！瘪T裕庭腦子里浮現那張稚氣漂亮的臉。

chapter50

別墅。

馮裕庭進來，將手里的酥餅放在紫時面前。

“給，還熱的?！?/br>
打開袋子，是淡紅色的酥餅，是玫瑰的馥郁味道。

“吃一塊?！瘪T裕庭親自掰開一塊貼在紫時嘴邊。

“我現在不餓?！?/br>
“真的不吃？熱著的，很香很甜?！瘪T裕庭說著將酥餅放入口中咀嚼。

紫時靜靜地看著書。

“下個月，我帶你去玩玩，你想去哪里？”

“我什么地方也不想去?！弊蠒r搖頭。

“真是別扭，你不是很想喜歡山山水水的地方嗎？這會兒要帶你去了，又不想去了?！瘪T裕庭笑著摸紫時的頭。

紫時只是看著書。

“行了，算是陪我去去，等西城的事情一解決，我們就出發?！瘪T裕庭俯身吻了下紫時的額頭。

像是有了什么主意似的，馮裕庭對紫時的態度有了更為細微的變化，譬如每晚都會到紫時的房間看他平靜的睡顏，然后為他掖好被子，再輕輕地推門而出。

紫時微微睜開眼睛，用鼻子嗅嗅下巴下抵著的被子，仿佛有馮裕庭溫厚的味道。

是錯覺嗎？馮裕庭對自己多了份難得的尊重。

“待會我想出去走走?！弊蠒r看看窗外深秋的景色。

馮裕庭放下商報，微微笑笑：“好啊，讓肖豫跟著你?！?/br>
“不用了?！弊蠒r堅持，“我不需要任何人跟著我?！?/br>
馮裕庭嘴角仍是笑：“算了，隨你意吧?！?/br>
深秋的空氣中有凜冽的成分，街道邊的落葉黃色，褐色，一堆一疊地鋪蓋著，有清潔工拿著粗重的掃帚快速清掃之。

紫時依舊漫無目的地走著，卻盡量避開嘈雜喧鬧的地方，書店，音像店，賣工藝品的小鋪子，他喜歡這些充滿文藝氣息的地方，輕輕拿起一本軟皮殼的書，有些貪婪地嗅著上面清新的油墨香，手指滑過一張張奶白色的光碟，滑過莫扎特，舒伯特的小夜曲。

這些時間是真正屬于他自己的。

傍晚時分，又走到以前工作的面包房，推門進去。

“歡迎光臨?！币粋€生硬的聲音。

抬頭一看，是一個長相普通的服務員，照舊穿著草綠色的工作衣，稚嫩青澀的臉上有蓬勃欲裂的青春痘。

不是羅嘉寧。

“請問，羅嘉寧在嗎？”紫時問。

“什么？誰？”男孩疑惑。

“哦，沒什么?！弊蠒r淡淡地笑，指著金燦燦的牛角面包說，“給我兩個?！?/br>
男孩動作嫻熟地將牛角面包放進牛皮紙里，遞給紫時。

面包的熱度透過薄薄的牛皮紙傳到紫時的手上。

推門而出，身后依舊是那句：“歡迎下次光臨?！?/br>
卻沒有羅嘉寧好聽的聲音。

車喇叭聲。

紫時抬頭，看見那輛熟悉的車，依舊在熟悉的位置。

“上來?！蹦∩蠒r揮手。

紫時走過去，莫俊生搖下車窗。

“你怎么在這里？”

“我剛才就看見你了，一直跟著到這里?！蹦∩?，“快，上車?！?/br>
紫時上了車。

“要吃嗎？剛出爐的?！?/br>
莫俊生也不客氣地從袋子里撈了一只金牛角。

“味道越來越好了?！?/br>
“嘉寧好像不在這里做了?！弊蠒r說。

“這里都是打臨工的，哪有長做的道理？”莫俊生笑，“估計是有了更好的去處?！?/br>
“其實這里挺好的?！弊蠒r又轉頭看看明晃晃的面包房，明亮的落地玻璃窗上依舊是那個戴著貝雷帽神情滑稽的小人。

“對?！蹦∩坏販愡^身子，“我就是在這里認識你的?！?/br>
紫時微微避開。

“那時候你是要認識我嗎？恐怕不是吧?！?/br>
莫俊生笑笑：“對，當時我想追求嘉寧，沒怎么注意你，你不介意吧？”

紫時搖搖頭。

“很正常，人總是喜歡漂亮的東西，被皮相吸引是再正常不過的?！?/br>
“可是，現在，我倒是被你深深吸引了?！蹦∩皇謸卧诜较虮P上，故作孩子氣狀。

紫時只是笑笑，兩眼又看窗外。

莫俊生知道紫時故意不接自己的話茬，對有些敏感的話題依舊是不著痕跡地避開。

“冷嗎？”

紫時點點頭。

“不早說?！蹦∩鷮④嚴锏呐瘹忾_得大些。

“謝謝?！弊蠒r說。

“你能不和我這么客氣嗎？”莫俊生神色認真，“干嘛總對我這么見外?！?/br>
紫時又是笑笑，沒多說一句話。

“想去哪里？我送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