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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身陷苦海的表妹,不自覺放緩了語氣,“過得不好便是不好,日后自有我疼你,表妹又何必跟我強撐?” 這邏輯思維能力,去學邏輯學必定得掛科掛到地老天荒。 靜姝長呼一口氣,謹記“不搭脫韁野馬順風馬的原則”,直接跳過這個話題,冷聲問:“漫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再問大表哥一遍,大表哥可是為靜婉小產一事來找我興師問罪的?” 封正則搖頭:“你我兩情相悅,我自不會問表妹的罪?!?/br> 很好,一個禮拜無法直視“兩情相悅”了。 劇情太過強大,看來不論她如何做,這封正則都會執意抱著“眼瞎”標簽不肯松手了。 靜姝也懶怠再與他搭著脫韁的野馬歪纏,索性端起茶盞:“大表哥前來若只是與我歪纏這些個有的沒的,恕我不奉陪了?!?/br> 靜姝端茶送客,封正則也只當靜姝是惱羞成怒。 心中更是愈發篤定他的判斷——他的表妹心中必定還念著他,沒見他才說一句“兩情相悅”,他的表妹便如以前那般害羞的要跑了?甚么她與謝瑾年舉案齊眉,不過是說出來故意氣他罷了。 確信他的表妹心還在他這,封正則心態愈發平穩。 不再糾結于“愛與不愛”的主角任務,封正則理智漸而回籠,總算說起了此次登門拜訪的目的:“昨個兒表妹到府上訴說委屈,哭求父親替你做主。知道了表妹所受的那些委屈,著實讓父親與我心疼不已,是以今兒個一早父親便領著我一道去了國公府?!?/br> 靜姝揚眉,緩緩收回幾乎送到嘴邊的茶盞。 自動過濾了被封正則藝術加工上的“哭求”、“心疼”等字眼,靜姝身子微微前傾,緩聲問:“如何?” 這一聲如何,自然問的是此行的結果。 封正則并未言語,而是抬眼,眼風掃向了一直心里冒著苦水裝壁畫的陳管家。 被逼無奈親眼圍觀了二姑爺與大姑娘的愛恨情仇,陳管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一不知回去該如何向國公爺交代,二不知回去該如何向被小妖精折磨得日漸暴躁的國公夫人交代,三是怕二姑爺出了謝家的門便把他滅了口…… 腦袋里正腦補著二姑爺對他的一百零八種處置方式,正腦補到二姑爺出門便冷颼颼地盯著他,一掌拍在他天靈蓋上,把他拍成了rou堆,便接著了封正則掃過來的眼風。 陳管家一個機靈,忙不迭跪地,抱著封正則的大腿哭嚎:“世子饒命!小的就是個瞎子聾子,甚么也沒聽著,甚么也沒看見!” 靜姝嘴角一抖,目光掃向窗外,豎著耳朵聽好戲。 她敢打包票,陳管家必定是腦補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嘴瓢了。 封正則臉霎時一黑,一腳窩開陳管家:“說說國公府的誠意?!?/br> 陳管家一聽,知道是自己想太多,禿嚕了嘴,更是恨不得想死。 小心翼翼地偷覷了一眼封正則的臉色,抹了一把臉,轉身朝著靜姝磕頭,那姿態謙卑的,再不見前兩次來時的趾高氣揚:“大姑娘,頭幾日是老奴被豬油蒙了心,盡做了些喪天良的事兒,還請大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老奴這一遭!” 哦,果然是個好奴才,替主家背得一手好鍋! 靜姝從窗外收回視線,看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陳管家,不咸不淡地道:“陳管家快請起來罷!妾身區區一介商人婦,當不起堂堂國公府豪奴這般大禮?!?/br> 陳管家臉色一苦。 掛著一臉鼻涕眼淚,輕拍自己的嘴巴:“大姑娘,以前都是老奴不曉事兒,一朝翻身便把眼珠子頂在了頭頂上,還請您念在老奴祖祖輩輩兒都是國公府家奴,老奴的太爺爺還給老國公爺牽過馬的份兒上,饒了老奴罷!” 這老東西唱作俱佳,裝得一手好可憐,求得一手好饒,三兩句便把他那個伺候過老國公爺的太爺爺搬了出來。 那位老人家忠心耿耿一輩子,連“她”父親在世時見了都要尊稱一聲陳爺爺的。 老國公爺還曾留下過話兒,說是讓后世子孫務必要寬待陳管家他太爺爺的后人。 是以,陳管家這番話靜姝著實不好接。 畢竟若是細究對錯,陳管家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對她不敬,帶著健仆到他鋪子里鬧事的過錯。 她若是接了這話茬,便當按照“她”太爺爺的遺訓,饒了這個老東西。 嘴角噙著笑細端量了陳管家一瞬,便在陳管家以為靜姝要開口饒他時,靜姝突然看向封正則:“大表哥,這便是大舅舅替我做的主?”獻祭一個奴才,便想了了奪她嫁妝的事兒?想得可真是美! 他家表妹眉眼含怒的模樣,竟是別具風情。 封正則不著痕跡地欣賞了一瞬,眼風掃向陳管家,不緊不慢地道:“陳管家,當著父親和我的面,國公爺可不是這般說的。你這般一通告饒,到底是你自作主張,還是背過我和父親的眼,國公爺又另有吩咐?” 當然是…… 陳管家抬眼對上封正則冰冷的眸子,打了個激靈,念及當時昌平侯和世子對國公爺說的話,手一抖,便額頭觸手背:“世子爺明鑒,國公爺并無另外的吩咐,實是小的前兩次來府上對大姑娘多有不敬,心中悔不當初,見了大姑娘便忍不住先告了個饒?!?/br> 封正則未置可否。 抬手一指靜姝,示意陳管家趕緊說正題,他盯著他呢。 陳管家忙磕了個頭,抹著冷汗掉轉身,對著靜姝磕頭告罪:“方才都是老奴……” “當!” 封正則突然把手中茶盞放到幾案上,發出一聲輕響。 陳管家小心翼翼地回頭,偷覷了一眼封正則的臉色,忙不迭收回視線,又對著靜姝磕了一個頭:“方才都是小的孟浪了,有的沒的哭了一通,沒得擾了大姑娘的清靜,還請大姑娘見諒?!?/br> 靜姝不著痕跡地掃了封正則一眼。 這封正則“談情說愛”的時候與說正事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一個宛若神經病智障,一個仿佛世家俊杰。 首次對劇情“威力”有了直觀的認知,靜姝微蹙起眉,擺手示意陳管家:“莫再說那些有的沒的拖延時間,說正題?!?/br> 陳管家吞吞吐吐,抹著汗偷覷完靜姝,偷覷封正則。 正在此時,有立冬匆匆進來,附在靜姝耳邊,替謝瑾年傳了一句話。 靜姝盯著陳管家,霎時露出一抹冷笑。 63. 打出去! 知書達理之家,行事不會如此…… 迎著靜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