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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編造了污穢不堪的謊言,說喬霜受辱自殺。這么一個謊話,成為了壓垮陳曉雅的最后稻草。瞬間把她全部精神擊潰,割腕死在了緊鎖的浴室里。直到死,陳曉雅心里的喬霜,都是恨她的。直到死,陳曉雅都覺得,自己害死了喬敏行夫婦,還害死了夫婦的女兒。安世東心虛卻憤怒,“她如果求證一下,根本不會死!怎么能怪我騙他,明明是你的態度,導致她——”話音未落,安世東咽喉哽咽,鼻腔窒息,那種淹沒在火熏火燎里的痛苦,一起涌上來,仿佛立刻能夠把他燒成灰燼!“你說謊?!?/br>喬霜勾起笑,眉目里盡是苦澀,盯著痛到極致的安世東。她視線恍惚,輕聲說道:“你看看,你自己都知道自己在說謊?!?/br>陳曉雅脆弱得經受不起任何輕微的打擊。又怎么有精力去求證謊言背后事實。那種涌上心頭、害死了無數人的絕望,足夠滅絕她所有活下去的欲望。——我才是最該死的人。成為了陳曉雅的遺書。簡短的話,透著一個女人最后的透徹,變為了陳曉雅最后的救贖。安世東是恨不得要陳曉雅死的。他編出這種謊話,是恨不得陳曉雅哭得要死要活,重新回歸只愛他的陳曉雅。自私、自大、自傲,庸俗低賤得沒有底線的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有真心。陳曉雅死去的時候,不過三十三歲,卻永遠凋零。等待著雅姐回來,想跟她別扭的聊上幾句的喬霜,再也等不到一個機會。喬霜覺得累。她環抱著手,扯著大圍巾,疲憊的靠在沙發邊緣。“雅姐這輩子最不值得的,就是遇到我們這兩個惡心的人吧?!?/br>一個人騙了她的真心。一個人辜負了她的真心。喬霜時時回憶起陳曉雅的樣子,都會卑微痛苦的想:父母雖然因為陳曉雅而死,但不是陳曉雅殺的,她回應一下陳曉雅的善意,又能怎么樣呢?她只要回復一下那些長長的未接電話,回復一下那些長長的未讀消息,回復一下陳曉雅敏銳脆弱的心。說不定,陳曉雅就不會死了。人的醒悟總是來得太晚。喬霜的視線從安世東身上沒趣的離開,落在了若滄身上。“道長,動手吧,你說的惡有惡報,我一定要親眼看到?!?/br>她的話仿佛判了安世東死刑。剛才面無血色的老男人聽到這句話,頓時仰起頭,露出了忐忑慌張的表情。若滄能讀懂。怕死。安世東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那么的怕死。若滄輕笑一聲,安世東嚇得顫抖。“安先生你放心,道教不會要人性命,畢竟我們對待作惡多端的壞人,有千百種手段把他們治得服服帖帖,不會讓你死得那么痛快?!?/br>若滄提筆落了一張符箓。他渾身帶有的恣意灑脫,沒有恐怖的殺氣,卻透出讓安世東渾身冰冷的氣息。溫柔、寧靜的氣息,漸漸逸散在室內。所有人都感受到心緒平靜,只有安世東如墜冰窖。然后,若滄拿起了這張符,大大方方的將它點燃燒了。坦然的接過杜先生遞來的一杯水,把燃燒的符紙扔了進去。火遇水,應該熄滅才對。可是那張符箓在水里越燒越烈,還燃起了漆黑的煙氣。“符水,安先生一定聽過?!?/br>若滄笑容真摯誠懇,說道:“只要你喝下這杯符水,我保你長命百歲,健康無憂?!?/br>安世東視線里透著難以置信。他以為若滄要殺他,要害他。居然……要保他?!幸福來得太突然,就算是傻子心里都會多轉兩下。“真的保我性命?”“對?!比魷纥c點頭,“只是這符水在保你性命和健康之外,有一點點副作用。你一說謊,就會萬刃剜心,一做錯事,就會烈火焚身,一想壞點子,就會驚懼痛苦徹夜難眠?!?/br>若滄笑著說:“你活多久,效果就持續多久?!?/br>安世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喬霜笑得燦爛,眼睛里含淚。“那真是太好了。安世東,你這輩子一定要好好活著,我祝你長命百歲!”說完,她邁開長腿,高跟鞋噔噔噔的砸在地面上,還伴隨著些微的哽咽聲。若滄覺得不對,隨手將手上的符水交給了杜先生,追了上去。歐執名看了看杜先生手上的水杯,又看了看快步追逐喬霜的若滄。他眉頭一皺,在取材和若滄之間掙扎猶豫,還是選擇跟上若滄出門。室內只剩了安世東喃喃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杜先生慈眉善目呵呵笑,端著水杯步步走近,“沒什么不可能的。安先生請吧?!?/br>海島的狂風驟雨,經過一番法事,已經漸漸小了。但是喬霜頭也不回的扎進細碎的雨簾里,高跟鞋一淺一深的陷進被雨水滲透的沙灘。若滄跟在她身后,視線凝視著她的背影。直到喬霜煩躁的脫下高跟鞋,赤腳踩進冰涼海水,若滄才快步走了上去。喬霜把高跟鞋一放,站在細雨里環抱大圍巾,瞥了身邊的若滄一眼。“怎么,怕我自殺?”“你沒想過自殺?!?/br>若滄淋著雨,張口就是冰涼的雨水。他后悔沒拿一把傘,皺著眉說:“如果你不想活,恐怕早死了?!?/br>喬霜收回視線,茫然又疲憊的盯著遠處深邃漆黑的海洋。她臉上精致的妝容,在雨水里遭受沖刷,糊得不成樣子。盯久了海面,她忽然出聲說道:“一開始我進入娛樂圈,就是有目的的。經紀人沒想過拉皮條,還是我求著他,給我介紹點有錢男人?!?/br>雨勢不大,喬霜聲音清晰,帶著自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