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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癥沒有當初那么重,他強忍著開拍,接過了若滄給的一張符。戲是這么演。關度給符,說道:“你容易招惹冤魂,待會請來的馮家祖宗,附在你的身上就不好了?!?/br>張旻哲卻在接過那張符箓之后,真的感覺到渾身陰寒冰冷的痛意消散。他詫異的表情留在了鏡頭里,跟刑警莫名其妙的詫異如出一轍。關度的招魂儀式,簡約又完整。那些念誦的經文四散在海風之中,化作每一個人臉上詭異的心思,隨著淺淡的香燭氣息,漸漸擴散出來。突然,有人動了。她驟然倒下,所有人震驚恐慌的圍著她。好一陣忙碌后,女演員眼睛一瞪,跳起來就給了自己老公一巴掌!不過是演戲而已,喬霜站在外面,卻覺得十分有趣。這一巴掌又響又亮,女演員必然沒有留情。下一刻,飾演老公的男演員,揚聲罵道:“你干什么?!”女演員怒火中燒,指著他鼻子罵,“我干什么,你心里清楚!你把我的尸體扔進海里喂魚,還想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喬霜臉上笑容散了,視線直愣愣的盯著那位假裝鬼上身的女演員。她聲嘶力竭,說著“我”被殺的全部細節,指認了兇手。飾演她老公的男人,確實是兇手。原本不相信,卻因為對方說得巨細無遺,簡直親眼所見,頓時百口莫辯。喬霜已經有了若滄給的劇透。不過是心理攻勢罷了,卻因為演員演技精湛,讓她看得愁容滿面。拍戲不像看電影。一幕過了之后,又會換出多個方位,反復拍攝。喬霜站在旁邊,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鬼上身”的女演員。她字字血淚,聲聲控訴,聽得多了,好像真的是電影里死去的亡魂,重回人間為自己指認兇手。一場戲拍完,差不多深夜。若滄見喬霜抱著手臂,風吹得再冷,也沒有提前離場。他問:“怎么樣?歐導親自寫的劇本,經過演員拍出來,是不是比我說的內容要有趣得多?!?/br>喬霜笑容淺淡的透著憂傷,“戲是一出好戲,只可惜是假的?!?/br>無論戲里戲外,都沒有鬼魂,更沒有招魂鬼上身。兇手卻要靠死人的名義來抓,就跟正義還得死人自己伸張一樣。何其諷刺。她摸了摸微涼的手臂,“這世上哪有這么簡單的真相大白。如果不是巧妙的劇本,那個殺人兇手,也不會這么容易的認錯?!?/br>什么痛哭流涕,什么悔不當初,都是假的,是演出來的。喬霜不喜歡這樣的故事。她宛若嘆息般感慨道:“人死了就是死了,兇手根本不會覺得悔恨,說不定還心想,死得真好?!?/br>喬霜語氣輕松,氣運里升起掩蓋不住的悲傷。濃郁的痛苦,在她極強的運勢里翻攪,終于把淺淡的恨意,攪得濃稠漆黑。若滄的視線透過她,仿佛看到了很多人。他問:“人死了,確實再也回不來了??墒腔钪娜?,為什么要為死去的人痛苦?”“痛苦?”她勾起一抹魅惑陰森的笑,“那得看活著的人是為誰而活了?!?/br>喬霜紅唇微翹,視線深沉,氣運熾烈篤定。她說:“如果是為了自己活,當然是忘記死人,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死人也不需要活人惦記?!?/br>“但是,如果活著的人,本就是為了死人而活呢?”喬霜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一挑,適合夜色的濃妝顯露出絲絲鮮活喜意。“能夠親手幫冤死的人報仇雪恨,活著的人,不知道有多快樂?!?/br>作者有話要說: 著名戰術翻滾大師麥克雷曾經說過:正義可不會伸張自己。第54章若滄能看清人的真心。喬霜笑得越燦爛,氣運里的陰黑越濃稠。那些掩蓋不下去的痛苦、悲傷、仇恨,混雜在堅定熾烈的氣勢之中,彌漫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澀。說著快樂的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快樂。若滄安靜的站在一旁,聽喬霜講她觀看馮家兇案招魂的觀后感。又覺得這何嘗不是喬霜借題發揮,自己重復的說服自己。很多歌詞很多故事都說,女人最會騙人。最會騙人的女人里,應該會有喬霜的名字。海島夜晚風大,劇組收拾完場子,確定了明天開拍時間,喬霜和若滄還在愉快的聊天。歐執名一直在看他們。喬霜笑容燦爛的自說自話,若滄溫柔耐心的傾聽,跟網絡八卦里的照片沒區別。穿著休閑短袖的若滄,一頭長發隨意扎起來,很有藝術家氣質。年輕,優雅。露出的手臂又透著肌rou力度,讓人輕松回憶起舞臺上的金剛力士。充滿可靠的氣息。后來,喬霜瞥了遠處歐執名一眼,打了個呵欠,跟若滄道別。四下空無外人,歐執名才慢慢走過去問道:“怎么樣?”“不怎么樣?!?/br>若滄踢了踢腳下的沙子,“喬霜在報仇,可能是幫陳曉雅,可能是幫她父母。安世東一身邪念和罪孽,踩到我的陣法上自己就倒了。喬霜沒必要為這種人浪費生命?!?/br>中午那出戲,地上畫的不過是簡單的除祟法陣,若滄連香都沒有點燃。安世東卻嚇得邪念沖頭,渾身冷熱交加,病出高燒來,足夠看出他有多不堪一擊。若滄的態度始終偏向喬霜。哪怕歐執名曾經對喬霜充滿排斥,得知了她的身世也難免心軟。男人心搖擺不定,安靜的聽若滄轉述喬霜的話。這女人,對外人狠,對自己更狠。她渾身的滿不在乎、輕松愉快,多數是裝出來的,憑著一股執念支撐。堅強得不肯示弱。更不會示弱。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