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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吟誦出聲,剛才戲謔的氣氛,頓時莊重起來。那些嚶嚶昂昂的鄉土樂聲,變成了獨特的道教伴奏,配合著杜先生每一句悠長洪亮的誦經聲。若滄手上劍隨身動,劃出流暢的痕跡。剎那間,情緒輕佻的旁觀者,所有注意力被若滄攝住,除了他的身影,再看不見別的事物,更聽不到任何喧囂。鼻尖是山林松柏的味道。耳邊是鑼鼓喧天的雷鳴。就連若滄騰空落地的腳步聲,宛若仙鶴振翅,撲簌抖雪。工作人員心里的恐懼害怕全部消散。眼睛不舍得挪開,仿佛在看一出驚世絕艷的舞蹈。他們視線追著若滄的走陣,無法眨眼的看著這出步履流暢、身姿俊逸法事。桃木劍劃破陰寒祟氣,好似劃破了一切霧霾,引來了萬丈天光。杜先生眼神寫滿懷念,唱喏聲越加激情昂揚。他親眼見證若滄的成長。從稚子蹣跚,到持劍走陣。時光如梭,唯獨這一身風清正氣,永不改色。弟子們合聲而上,將經文念誦得聲音震天。樂聲鏗鏘,銅擦作響,回到了最初的曲調,在場的人卻無一人覺得尷尬怪異,只覺得仙樂入耳,掃除頹靡。最為感到震撼的,除了歐執名沒有第二人。他能感受到銳利的劍風,能夠看清若滄每一個眼神。這場恣意灑脫的法事之中,宛若驚鴻般的身影,帶著一身狠絕戾氣,斬殺無數邪祟鬼魅。歐執名為了取材,去過無數道觀,請過不少法事。他曾經保持著唯物主義的無神論。純粹以欣賞民間文化藝術般的目光,端詳道士做法的每一個舉動,把他們刻畫成素描本上的分鏡草稿,記錄成單純的藝術。但是,當道士脫下明黃花哨的法衣,面容清雅,身姿俊逸,在吟誦聲中帶起颯颯劍風的瞬間,他已經無法挪開視線。單純的唯物主義者,總會單純的被表象收買。世間無人不愛美色。這一幕出塵清麗的法事,觸動了冰封許久的心弦。若滄走陣不過一篇經文時間,轉瞬即逝。他一劍落入五道六橋輪回大陣中心,直指歐執名腳下。陰寒之氣融于法陣,五轉六回各歸其所!突然,攝制棚上空緊貼的佛經,燃起了火焰。萬家奇本來專注看著若滄,余光瞟到火光,立刻嚇得指向天頂,“火!著火了!”七世佛鎮壓鬼魂的經文,在攝制棚各個角落起火。撲閃的明黃焰光,如同一只一只起火的蛾子,聚集在攝制棚里。又瞬間歸于黑暗。“沒事,經文自燃,鬼魂全消?!?/br>若滄的聲音平靜而從容。他話音剛落,那些耀眼火光,已經化作了點點灰燼,跟灰色的雪花一樣落了下來,四散在每一個人的身上。他桃木劍順勢挽了一個劍花,滿意于歐執名的使用效果。佛道不同,唯有歐執名的神奇氣運,可以破開佛經,原封不動的驅散陰魂。所有人都在看這種常理無法解釋的怪象。驚嘆于這場法事的奇特。要知道七世佛誦經寫文,不過是讓室內陰寒,都震驚得他們難以相信。現在,不止是震驚,而是震撼。這種無火自燃的詭異場面,恐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看上幾次。“若滄到底怎么做到的?”“這就是道術??!他真的有法力!”“難怪萬導這么看重若滄,說不定他們拍的時候,沈家的鬼就是這么驅散的!”興奮的聲音足夠證明工作人員心病已除。能有心思去關心別的事情,早就沒把什么鬼魂夢境放在心上。小琦從震撼里回過神來。若滄的法事,令她心緒平靜,升起感慨。只為自己感到羞愧。“若滄,對不起,我之前……”若滄勾起淺笑,“沒關系,你只是害怕而已?!?/br>情緒失控的恐慌,能夠崩斷理智的弦。小琦不過是言語沖撞,比起若滄見過的失控者比起來,不過是小場面。所有人凝視若滄,若滄卻凝視著歐執名。大陣將陰寒祟氣歸位,唯獨陣中的歐執名站得筆挺。神道、人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五道亮起其四,看起來歐執名的一身陰損氣運,沾染了無數惡鬼,仍有神靈庇佑。在萬光千魂流轉輪回之間,他終是見到了一絲微光,藏匿在歐執名的陰晦黑灰氣運下。轉瞬即逝。他收劍,看了杜先生一眼。杜先生低聲說:“師叔,剛才陣法起效的時候,我確實在歐執名身上,見到了你所說的陰損氣運?!?/br>杜先生從貴人命格里窺見陰損,若滄從陰損之中窺見微光。看起來,雖然他們見到的景象截然相反,但是五道六橋輪回陣確實有效果。若滄點點頭,轉頭問道:“歐導最近有沒有去過什么特別的地方?”歐執名的視線,落在若滄身上,沒有回答。所有人久等沒有得到回音,視線在歐執名和若滄之間來回。外界傳言這兩人關系不同一般。他們看到采訪的時候,還以為他們水火不容。現在看來……周圍的悄聲議論雖然清淺,杜先生卻聽得清楚。師叔在前,這些人居然如此大膽!杜先生咳嗽一聲,壓過了所有猜測,揚聲問道:“歐先生,最近你去過什么特殊的地方?”這次,歐執名終于聽到了。他垂下視線,沉默片刻回答道:“三才觀?!?/br>三才觀是附近出名的道教道觀。祈福燒紙絡繹不絕。歐執名不用說,若滄也知道他是去取材。若滄將桃木劍歸還杜先生,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