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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仇必報?!?/br> 眾人心頭一震,都明白這樣的四個血字寫在她家的墻面上意味著什么。 谷梵看著言立,又看向祁文他們,她眼里有淚光,卻沒有哭,“刑叔叔說,臥底的我母親,在那次案件里發揮了巨大作用,如果不是她在最后冒著身份暴露的風險向他們傳遞消息,那么大的一個走私網,不可能被他們一舉破掉,大抵也是因為如此,惹瘋了那個逃跑的頭目,使他生了報復的心思,犯罪心理專家甚至說,那個人可能因為這次的刺激,而發生心理變態,他們怕他會找機會抓走我,以殺了我的方式挑釁警方,因為也曾不止一次發生過,臥底行動失敗身份暴露后,被全家滅門的慘案?!?/br> 言立心頭大悸,她可不就相當于經歷了一場被滅門的慘案,她可以說是在一夕之間就失去了疼她愛她的父母,那之前,她還都是一個幸福小家里的公主。 “后來,刑叔叔把我接走,高考我也沒有參加,再之后,為了我的安全著想,刑叔叔為我改了名字,換了背景,風聲松了后,他將我送到遠離小鎮的另一所高中復讀,高考后,又給我安排了省外的大學,送我去了北方,大學畢業后,就又送我進了春城動物研究所?!惫辱竺虼?,“這期間,他們一直沒有放棄追查另一個逃跑的犯罪頭目的行蹤,卻一直沒有消息。我就一直在遠離家鄉的地方漂泊,沒有父母,不能和人深交,漸漸的,心都麻木了?!?/br> 谷梵的最后一句話,聲音很輕很飄,尾音融在夜色里,幾乎讓人聽不見。 言立坐在她身旁,聽到她最后說的那句“心都麻木了”,就知道她雖然一口氣說了這么多,但這幾年漂泊無依的苦,并沒有說出一分來,不由心中大痛。 很想伸手抱抱她,親親她,告訴她都過去了,現在他在她身邊,卻礙于身邊有人,強人忍下了,只用力地握緊她軟弱無骨卻發涼的手,無聲地告訴她,還有他在。 谷梵看他一眼,心中無限熨帖,輕輕搖頭,告訴他,她沒事。 第45章 Chapter 45 其他人心中也是大震,瞪大眼睛看著身姿柔弱嬌小的谷梵。最初,他們都認為她這樣一個本科學歷畢業的大學生能進他們的研究所,背景一定不一般,卻從未想過她的“背景”會是這樣的,后來,他們察覺到她心底有秘密,卻也沒想過這個秘密會讓人如此震動,震動到不知該用什么樣的言語來表達。 一時間竟沒人說話。 過了一會兒,鄔戌開口,“所以,那天奚山說‘你和你的母親長得真像’,導致你情緒崩潰,是因為你知道自己被認出來了?” 谷梵緩緩地點了點頭,回憶著說:“我們第一次逛寺廟時,譙之芳曾看著我出神,之后又問我是不是江南人,我猜他那個時候就認出我了?!?/br> 祁文震驚,“那奚山說的那個‘他’指的是譙之芳?”隨后他又急急地看向言立,“小老大不是曾經說過,譙之芳有個朋友,五年前出意外死了,奚山的大哥又正好是五年前出的事,奚山又那么的維護譙之芳,為了掩護他逃掉警方的圍捕甚至不要自己的命了,就是因為譙之芳和奚山的大哥巖燕是要好的朋友?當初被警察一槍擊斃的那個頭目就是巖燕?” 錢妍雙也震驚了,她沒想到祁文腦子也有轉這么快的時候,這就把幾個人的關系聯系到一起去了? 谷梵搖搖頭,微垂著眼瞼,“我不知道,當年的案子我也沒詳細了解過,究竟誰是誰我不清楚,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現在就藏在西雙版納的某個角落,正在看著我,或許明天,或許后天,他一日沒被警察抓住,已經暴露的我,大抵就一日沒有安生的日子?!?/br> 她說到這兒,語氣已經很低了,她語調很輕,卻讓人覺得無比的悲涼。 怎么會這樣呢? 所有人都望著她,人人臉上都如這夜色般沉寂。 言立忍不住,大手扣上她的后腦,揉了揉她的頭,低聲告訴她,“不要怕?!?/br> 谷梵望望他,搖搖頭,“其實這幾年我的生活都不算安生,‘他’出現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好事,這樣警方就有機會抓住他了,所以我不怕?!彼聪蚱钗乃麄?,目光真誠,“我怕的是自己的停留會給你們帶來不好的事,因為我,才把你們卷了進來,所以我覺得你們有權利知道事情的始末?!?/br> 她話音落下,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谷梵抿著唇,沒有再說話。 她知道是她自私了,如果是真的怕連累他們,她首先該選擇的是聽刑霆奕的話,離開這里,去另一個陌生的誰也不認識的地方,就算最后被找到,也不會連累其他無辜的人。 可她舍不得逃離,也不想再逃離了。 她真的不想再過那種流浪的生活了。 她根本就沒有錯啊…… 這樣想著,她眼里卻有了晶瑩的水光。 言立握住她的手,向祁文他們表態,“警方已經針對譙之芳在全國發出了通緝令,在譙之芳被抓捕歸案之前,我會在這里陪著她,她現在走到哪里都是不安全的,只有在我旁邊我才放心,這是和你們無關,我會和院長申請,取消這次我們在這邊的考察活動,你們明天就可以回去?!?/br> 谷梵懵懵地看著他。 祁文他們也是一副瞪大眼睛,意外又震驚的樣子看著言立。 言立很平靜,握著谷梵的手,平靜地和他們對視,絲毫沒有躲閃。 谷梵感動得有點想哭,看,她這就給他帶來不好的事了,因為她,他用了這樣淡漠疏離的話,傷了朋友的心。 半晌,鄔戌發出“嗤”地一聲嘲笑聲,筆直地站起了身,側眸望著言立和谷梵他們兩個,“我不走?!眮G下這三個字,就臉色冷冷地朝住處大步走去,高冷的身影很快就隱于夜色中。 “哎,鄔戌……”祁文在背后叫他,沒叫住,他也站了起來。 他倒是沒怎么在意言立的話,嬉皮笑臉地沖言立道:“小老大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么能這么的冷血無情的,我們看上去就像是那么不靠譜的同伴么?”他笑了笑,對谷梵說,“行了谷梵妹子,事情呢我們也都知道了,你也別有壓力,我才不信,那譙之芳能翻出天來?!闭f完,他也不耽擱了,朝鄔戌離開的方向追去,“我去勸勸他啊,這死孩子,脾氣說爆就爆……” 尾音就這么消失在微涼的夜色里。 谷梵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懵懵地和言立一起,看向還和他們坐在地上的錢妍雙。 錢妍雙看著那兩個人一瞬間消失沒影了,朝他們打哈哈地笑了兩聲,說,“那什么,小老大,給院長打申請報告挺麻煩的,你也別費那勁了,我也不走,就這樣哈,那個晚安啊?!?/br> 一溜煙兒,人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