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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出的位置和自己身上蓋的嚴嚴實實的被子,輕聲笑了笑。帶著剛剛晨起的慵懶,云容慢慢悠悠的動了動胳膊。床榻上傳出的些微響動讓早早候在側間的人聽到,秋月輕手輕腳的靠近床榻,因為摸不準主子到底醒沒醒,遂沒敢直接開口,而是靜靜的站在塌邊,豎起耳朵細細的聽著里頭的動靜。帳子外倒映出一團朦朧的影子,云容知曉是丫鬟來了,向外詢問道:“幾時了?”“剛過卯時?!?/br>才過卯時?云容瞧了瞧隔著紗幔透進的徐徐光線,這天可亮的越發的早了。床榻上半響沒個音兒,秋月小心建議道:“少爺可以再多睡會兒?!?/br>昨晚夫人可是吩咐過了,要讓她們仔細著些主子的作息,務必不能讓其太過勞累。“不必?!?/br>云容作息極為規律,就算是夜里被玉珩那么一鬧,時辰到了還是得醒。他既然醒了,又如何能繼續睡下去。聽聞主子如此說,秋月連忙喚了人進來伺候云容起身。她接過小丫鬟手里拎著的青花描金瓷壺,往同樣款式的杯子里倒了杯溫水給里頭人送去。秋蘭已經掛好了錦帳,在云容下榻時,就埋頭收拾床鋪。整理到一半,她捏著被褥的手指兀的一頓,平素慣是她和秋月鋪床,因此對這上頭的東西清楚的很。云容自小身上就帶著一股子清淡蓮香,他睡的地兒自然也都是他的味道。但今日這淺淡香味里還夾雜著幾分透人心脾的干凈清冽來,讓秋月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她也沒多想,真正讓她頓下來的是褥子里的一塊玉佩。瑩潤的月白色光調,白中又透了點子鵝黃,無端給人一種溫暖的滋味。且上頭細細雕琢了一池荷花,水中似有什么東西。秋蘭忍不住探手拿起它,待看到那是個什么后,驚的一下子松了手,連重新去看一眼的勇氣都無,直直的去外間尋云容。至于水里的物什——那是條栩栩如生的龍。哪怕她是個丫鬟,也知道這東西普天之下沒幾個敢用的。她三步并作兩步的奔了出去,她怕為主子帶來不好的影響,因此并未直接說出,而是委婉道:“少爺,麻煩您跟奴婢去一次里間?!?/br>“嗯?”云容放下手中凈面的濕帕子,瞧著她面上的惶色,點了點頭。跟著秋蘭站到床邊,云容疑惑道:“何事?”“少爺,您褥子里……”秋蘭支支吾吾,指著那個暖白玉驚慌道,“不知哪里混進來一枚玉佩?!?/br>云容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陣靜默。“知道了,你下去吧?!?/br>云容朝秋蘭擺擺手,溫聲寬慰她,“不必擔心,這是六皇子暫時擱在我這兒的,應該是我晚間睡覺不小心給翻了出來?!?/br>“是?!甭犃诉@番話,秋蘭懸著的心穩穩當當的落了回去,對云容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退下了。“怎么漏了你呢?”隨手撈起墜著的淺紅色穗子,云容目光在上頭圖案上逡巡了會子,神色莫名。幾日的時間眨眼即過。應著與玉珩的約會,云容婉拒了蘇玉清和周渙之的邀約。周渙之坐在花架子下的石凳上,朝云容哇哇大叫,“上次約你去小香山說太遠了時間不充裕,這回就在家門口,你還不去?!”他轉過臉來,古怪的看了云容一眼,猜測道:“容哥兒,你不會是有心儀的姑娘了吧?”云容往年可都是和他們過的這節,怎地今年突然就拒絕了呢?唯一的可能就是要與心上人赴約。周渙之越想越覺得有理,他定定的盯著云容,想從他臉上找出些蛛絲馬跡來。“老實交代!”云容:“……”三人中腦子最不靈光的那個反而直壓主題,讓云容怔愣了一瞬。確是如他所說,有了心悅之人,但可惜,并不是個姑娘。怕說出來嚇到他們,更何況他還未曾向自家父母坦白,索性這邊也先瞞著。免得他娘從周渙之這個管不住嘴,藏不住事兒的人這里提早得知此事。“交代什么?”云容白了周渙之一眼,“難道我今年就不能不想去了?”說著,他修長的手指轉了轉桌上的茶盞,嘴角掀起一絲弧度,“乞巧我要在家賞月?!?/br>“賞月?”蘇玉清總覺得云容有點子不對勁,但他沒說出來,只抿了抿唇尊重了云容的決定,“容哥兒,你按照自個兒喜歡的來便是,不必管他撲騰?!?/br>“誰撲騰了?”周渙之不滿的反駁道,又不是只他一人想來找容哥兒,他不是一樣想嗎?怎么每次都是他扮白臉,他唱黑臉???“不對,撲騰?”周渙之漸漸回過味兒來,“你說的怎地那么像個……鴨子?”蘇玉清嘲諷的睨了他一眼,“你才反應過來?”“啊啊啊啊,我要掐死你?!?/br>兩個少年雙雙撲打成一團,云容也不攔著。畢竟這是他倆增進感情的特殊方式。他朝下人使了個眼色,對扭打著的二人溫聲道:“上次說要送與你們的茶盞已經做好了?!?/br>兩個丫鬟小心翼翼的各自端著個木托盤,向他們屈身行了一禮。“我記得玉清喜菡萏,渙之喜芙蓉,我便依著你倆的喜好畫了些花樣?!痹迫菹崎_蓋在托盤上頭的絨布,“看看可還喜歡?”精巧別致的一整套茶具,比初初見到的那套還要細致的多,材料上也明顯好了不老少,可見云容在上面花費了許多心思。周渙之登時將扯著蘇玉清衣裳的手收了回來,轉頭看過去,連連稱贊道:“喜歡,如此好東西誰不喜歡?!?/br>他理了理自己在胡鬧中弄亂的頭發,朝云容打趣說,“你莫不是想用這些瓷具做賠禮?”云容也沒表態,好脾氣道:“你說什么便是什么吧?!?/br>送走了蘇玉清他們,云容坐在院子里繼續看書。傍晚,他在正院陪自個兒母親用過膳食后,說是與朋友有約,大抵要晚些才能回府。鑒于他每年過乞巧節都是要外出的,所以云夫人并未感覺奇怪。朝云容頷首,周氏一臉慈愛的說,“去吧去吧,跟朋友玩兒的開心點?!币悄苡龅娇吹蒙涎鄣墓媚?,那就更好了。壓根兒不知道他娘心里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