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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簍中,“我剛剛看完賬冊,這就要回房?!闭f罷他站起身收拾桌案,趁機將一本賬冊壓在桌面放著的信封上掩飾著收起來。葉南卿抬頭望向窗外的夜空,高懸的明月已經西斜,原來已經這么晚了,怪不得云辛來催。他拿起扇子走出門外,自然而然的拉過云辛的手,掩上了書房的門。“等很久了吧?!比~南卿柔聲問。“嗯……還好?!痹菩撩髅饕呀浭且桓崩Ь氲臉幼?,卻還是逞強的搖了搖頭。回到房里,云辛指了指桌上一碗綠豆湯:“我看你這幾晚都因為天熱睡得不太好,就讓蕖桃給你準備了綠豆湯?!?/br>葉南卿走到桌前端起碗一飲而盡,甜絲絲的清涼順著喉嚨而下,渾身都舒暢,他心滿意足的攬過云辛在他臉頰上印了個濕漉漉的唇印。云辛佯裝著躲閃了一下,而后紅了臉頰。葉南卿懸了一晚上的心總算是落了地,還有什么比這個人在懷里更踏實的?其實他要得從來都不多,不過一個云辛罷了。不知是不是那碗臨睡前的綠豆湯真的解了暑氣,這一晚葉南卿睡得十分安穩。第二日一早葉南卿就匆匆趕去書房,他自然沒有忘記自己前一天晚上扔在紙簍里的信,在書房門口他碰上了正提著空紙簍回來的蕖桃。“少爺,你起了?!鞭√仪妨饲飞?,自從葉南卿搬到云辛房里早晚就再也沒讓她去侍奉,因此每天她便早早來打掃書房。“哦?!比~南卿點頭,有些不自然的扇了兩下扇子,然后他盯著空空如也的紙簍問,“蕖桃……紙簍里的東西你倒去哪里了?”“唉?紙簍里的東西通常是送到廚房燒掉了?!鞭√冶蝗~南卿奇怪的問題問的一愣,而后一想頓時緊張起來,失聲道,“少爺里面不會是有什么要緊的東西吧?”“沒有?!比~南卿笑了一下,“我只是隨口問問?!?/br>“哦……”蕖桃這才放心下來。殊不知葉南卿其實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氣。第三天一早,葉南卿早早就起床安排糧草裝車。籮煙一改平時一身肅穆的黑色,而是穿了一身寶藍色的裙衫,戴了一頂大大的草帽,帽檐四周的白紗垂到脖頸之下,她手持一把長劍牽著一匹駿馬站在那里,周身凌冽的氣勢逼得人不敢側目。“籮煙姑娘?!比~南卿還禮,而后指著已經裝好的幾輛車道,“這是你家主子要的數量,已經全數籌齊了?!?/br>“多謝葉少爺?!被j煙輕輕點頭。“姑娘客氣了?!比~南卿朝著前面一揮手,裝著糧草的車隊有序的啟程。“告辭?!被j煙翻身上馬,而后朝著葉南卿拱手。“一路平安,告辭?!比~南卿收起扇子,拱手。“駕!”籮煙輕拍了一下馬臀,馬兒慢悠悠的跟在了車隊后面。“南卿!”車隊剛剛離開,云辛從院子里跑了過來。“嗯?你怎么過來了?”葉南卿回頭,伸手拂過云辛鼻尖細密的汗珠。“蕖桃說你還沒用早膳,這一大早的有什么不能等用完早膳再做?”云辛朝著車隊離去的方向張望,佯裝不滿。“這批貨要得急,所以要早些裝車?!比~南卿解釋道,“況且早膳晚些吃也沒什么?!?/br>“什么人這么重要,還需要你親自安排裝車?”云辛問道。“父親在世時的老朋友,曾經多方照拂過葉家,自然就上心些?!比~南卿隨口回道,云辛想來不曾上心葉家的事情,必不會覺察什么。“是個女子?”云辛歪著頭問。“嗯?”葉南卿不明所以。“剛剛和你說話的,明明是個女子,看穿衣打扮也該是個年輕的女子?!痹菩涟欀碱^嘟囔道。“???哈哈……”葉南卿不由失笑,“你想到哪里去了,那是……他們家安排來拿貨的女鏢師,這批貨數目不小怕被惦記上,所以找了鏢局護送?!?/br>云辛聞言臉一紅,再不說話。“好啦好啦?!比~南卿牽起云辛的手,“忙了一早上我也餓了,去用膳吧?!闭f罷抬腿邁上石階。云辛由著葉南卿拉著走,最后卻忍不住又回頭看了那已經遠去的女子背影一眼。一切似乎也沒什么不同,直到那一天早上。那天的前一晚葉南卿睡得格外好,以至于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屋子里什么都沒變,只是身側早已沒有了云辛的溫度,云辛的枕頭上放著一張信箋,正是他以為已經被蕖桃送去后廚燒掉了的那張。葉南卿倚著床頭擎著那張信箋發了半天愣,終究幽幽嘆了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從那天開始,蕖桃熬得綠豆湯也不再具備安眠的功效了。☆、第八十四章雙生這一日清晨,張征正在帳中擦拭佩刀,守衛神色古怪的匆匆來報。“稟將軍,大營門口有一人要見云且公子?!?/br>“要見云且公子?”張征愣了愣,云且十多年來一直囚禁宮內,在外應該并無認識人,怎么會突然有人找來,“可報了姓名?”“來人說他姓姚,而且……他與云且公子長的一模一樣?!笔匦l說,“若不是他沒有坐輪椅,小人還以為就是云且公子呢?!?/br>張征恍然大悟,昔日姚家有兩位雙生公子,這位必是二公子云辛,他起身匆匆出了帳篷往宇呈凜和云且那座走去,回頭又吩咐那守衛:“將那位姚公子請到殿下帳里?!?/br>守衛一聽絲毫不敢怠慢:“是?!?/br>云辛跟隨著守衛一路走進來,遇上的人無不驚奇的打量,也因著這份打量徹底消除了他心里的最后一絲懷疑。“稟殿下,姚公子到了?!笔匦l在門口稟報。云辛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帳簾,他感受得到,他要見得那個人就在里面。他們兩個身上是割舍不斷的血緣,比任何親兄弟都更濃厚的血緣。帳簾內沒有回答,那守衛猶豫了一下,又開口:“稟殿下……”這一相守衛的話剛剛出口,帳簾突然被從里一把掀開。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帳里和帳外的人誰都沒有說話。所有人的焦點都注視著這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云辛向前邁了兩步,蹲下身子,他抬起的手指微微顫抖,他看著眼前這張和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陌生又熟悉。這些年他腦海里都一直是云且小時候的樣子,他也曾無數次的想過,如果云且長大了,是否還會和他一模一樣呢?“哥……”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沙啞,他的手終究落在了云且的雙膝上,一低頭,兩行淚落了下來。“多大的人了,還總這么愛哭?!痹魄倚χ?,看向云辛的眼中卻一陣日潤的模糊,他的手緩緩落在云辛低著的頭上,他像小時候一樣順了順他的頭發說:“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