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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一半,夜里的風輕輕一吹,給她一種錯覺。 好像靳浮白這個人,她也遇得見。 也許是因為見過了李侈場子里的物是人非,那陣子向芋有空,總會在午后陽光明媚時,端著咖啡去天臺站一會兒。 在那兒安靜,能心無旁騖地想起從前的時光,想起靳浮白。 她想起有那么一陣子,自己還沒搬去靳浮白家里住。 他們住在李侈的酒店套房里,有時候向芋起床,有那么一點起床氣,那天就是臨出門耳釘找不到,生了悶氣,吃飯時都沒怎么開口和靳浮白說話。 靳浮白看出來了,也不惱,照常給她夾菜,幫她盛湯。 一直到車子開到公司樓下,他解了安全帶去吻她,向芋都還沒什么耐心,吻了一會兒就把人推開,賭著氣走了。 可她前腳上樓,還沒過幾分鐘,靳浮白提著一個小巧的購物袋大搖大擺地找上門來。 那時候她在前臺工作,看見他過來,愣了一會兒,問他,你怎么來了? 他把袋子往公司前臺一放,煞有介事地說,幫我把這個交給向芋,順便幫我傳個話,說晚上等她吃飯。 說完他就走了。 向芋打開袋子,和她找不到的那只耳釘一模一樣,又是一對新的鉆石耳釘。 她確實有些丟三落四,這毛病被靳浮白慣的越來越甚。 光是同款的鉆石耳釘,他都不曉得到底給她買過多少對。 有時候向芋收拾東西,經常找到單只的耳釘,最后抽屜里,這種鉆石耳釘,閑置了8、9只。 向芋端著咖啡再往天臺去時,很不湊巧,天臺有人,那人舉著電話,不知道正在同誰吵架,喊得很兇。 她有些尷尬地摸一摸鼻尖,準備下去。 舉著電話的人卻突然回身,看見她,男人臉上浮現出驚詫。 趙煙墨掛斷電話,脫口而出:“向芋,好久不見,你怎么在這兒?在這辦公樓里上班兒嗎?” 向芋對著趙煙墨舉了舉咖啡杯:“嗯,好久不見,你帝都話比以前進步了?!?/br> 趙煙墨:“......” 沒想到能在這種地方見面,兩人簡單聊了幾句。 趙煙墨卻忽然嘆氣:“向芋,當年分手時,你是不是很怪我?我那時候還以為自己能多牛逼呢,沒想到畢業7年了,還是個小職員?!?/br> 向芋很平靜地搖頭:“我不記得了?!?/br> 后來趙煙墨又隨便說了些什么,向芋只是點點頭應和。 她并沒有敘舊的意思,喝完咖啡,準備告別下樓。 正好這時,收到群里的信息。 周烈說這陣子加班辛苦了,晚上請客他們幾個高層主管吃飯,問大家有沒有想吃的。 平時這群里冷清得什么似的,也就這種時候熱鬧。 一群人說是夏天來了,吃燒烤最合適,于是開始討論,哪家的燒烤味道最地道。 向芋對燒烤沒什么太大感覺,倒是因為身側站著趙煙墨,她忽然想起秀椿街里面的燒烤店。 那一條街上的飯館,畢了業不像以前在學校時離得那么近,她幾年都沒再去過了。 向芋從手機里抬頭,指了指樓梯的方向:“我先下去工作了?!?/br> “啊,去吧去吧?!壁w煙墨不太自然地擺擺手。 走了幾步,向芋又回頭:“對了,你有沒有秀椿街燒烤店的電話?” 她剛才在網上找了一遍,居然沒找到。 “???你說那家店???好像已經倒閉了吧?!?/br> 也是,這幾年突然流行起餐飲購物娛樂一體化,不少飯店都和購物廣場靠攏在一起,年輕人喜歡這種模式,逛街看電影,順便在商場附近吃個飯。 不太像早些年,特地打車去好遠的地方,就為了找個飯館。 向芋一點頭,隨口道謝。 恍然間有那么一些遺憾,好歹那家店,是她和靳浮白初遇的地方。 身后的趙煙墨說:“你要是找地兒吃飯還是別往那邊去,那條街的飯館兒都不成了,現在餐飲沒剩幾家,燒烤店好像變成了家養老院還是什么玩意兒的,墻上都是青苔......” “青苔?” “對啊,挺多人往那條街拍照的,有人投錢做了人工小河,好像說,為了增加濕氣好養青苔?現在的有錢人真有意思,什么都養?!?/br> 后面趙煙墨說了什么,向芋根本沒認真聽,她甚至沒有同趙煙墨道別,抱著咖啡杯往樓下跑。 高跟鞋砸在瓷磚面上,她只覺得耳邊氣流凝結成嗡鳴。 青苔,養青苔。 -“這個小東西能活很久呢,干燥個幾年,只要有足夠的水份還是能活的?!?/br> 那是她和靳浮白剛認識的那一年,他把她推到種了綠植的舊鋼琴上發狠地吻著。 撞損一些青苔,靳浮白被她嘟囔著,無奈地倒掉沉香,把碰落的苔蘚收起來。 怎么會有那么巧合,偏偏是他們初遇的地方,又偏偏是青苔? 向芋跑得很快,像一陣疾風卷進辦公室,迎面碰上來辦公室找她的周烈。 周烈說:“正找你呢,剛才群里你不是說有一家燒烤店推薦么?電話找到了沒,我讓人訂一下包間?!?/br> “沒電話,倒閉了?!?/br> 向芋一邊說著,一邊開速收拾好自己的包,轉身繞過站在門口的周烈,快步往外走。 “向芋,你去哪???” 她沒空回頭,只說:“曠工!翹班!” 身后的周烈,看著向芋向外跑的背影,眸光暗了暗。 早些年,他是見過這樣歡快的向芋的。 那時候如果她用這樣的步子快步跑著下班,他一定能在樓上看見一輛好車,以及,靠在車邊抽著煙、氣質矜貴的男人。 向芋心跳得很快,她是坐上出租車才反應過來,自己其實今天是開了車去公司的,居然一時間沒想起來。 出租車往秀椿街駛去,向芋腦子里一片混亂。 鄰近秀椿街時,路口堵車,居然和2012年時,場景差不多。 堵在街上的時間,她開始胡思亂想。 靳浮白住什么養老院? 算一算年紀,他也才35歲,這年紀對于男人來說,難道不是正有魅力? 他怎么就住起養老院了? 車子終于開進秀椿街時,向芋有些怔忪。 這條街和記憶里完全不同,雖然還保留著一些過去的影子,但翻修得很現代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