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底鞋過來的。

    姜喜月意識模糊地想著。

    過了一會兒，卻感覺本來疼得快要沒有知覺的腳慢慢舒展開，舒服得讓她整個人都陷進沙發里，酸痛感也在慢慢消散。

    她喉嚨里忍不住發出一聲喟嘆，意識在睡著的邊緣徘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睜開眼睛。

    低頭看去，突然見司煬竟然單膝跪在自己面前，彎腰脫去她的高跟鞋，正在仔細地幫她按摩，溫暖的手包裹著整個腳掌，恰到好處的力道把束縛了一整天的肌rou推開，慢慢放松下來。

    他低著頭，表情看上去十分認真，幾縷發絲垂下來搭在額頭上，高挺的鼻梁形狀漂亮得不可思議，還有黑羽一般的睫毛。

    姜喜月驚訝地看著他，過了兩秒才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怎么在這里？”

    司煬手上的動作沒停，抬頭看來，淺笑道：“舒服一些了嗎？以后我在辦公室備一雙頂底鞋，就不會這么疼了?！?/br>
    “謝謝，不過你不用做這些?！?/br>
    她想要把腳收回來，沒想到腳踝卻被炙熱的手掌握住。

    纖細的腳踝被他格外修長的手指包裹一圈。

    “我是你的助理，管家，也是你的合作伙伴，而且我曾經學習過按摩，能最短時間消除疼痛，再過幾分鐘，其他商戶就要過來了?！?/br>
    說完，抬頭朝姜喜月看了一眼。

    眉壓著眼，聲音放低。

    “被動?！?/br>
    姜喜月的雙腳確實疼得厲害，接下來還要接待一百多位商戶，為他們講解方案和融資計劃，大概要工作一晚上，確實需要養足精神。

    她沒有再推辭，繼續向后靠在沙發上。

    “對了，你之前你給我的錢，是不是還沒有簽合約？待會兒你幫自己寫一份，以后等方案下來，你就可以每年拿分紅了?！?/br>
    “是，姜總?！?/br>
    司煬的聲音低低傳來，雙手還在不疾不徐，很有規律地幫她按摩。

    姜喜月并不知道，自己此時靠在沙發上的樣子，全部都落入他的眼睛。

    垂下的發絲順著脖子上白皙的皮膚蜿蜒向下，最后消失在衣服下，剛才被她隨口扯開的領口，漂亮的鎖骨露出小半。

    姜喜月說話的時候，鬢角的頭發在耳朵旁邊掃來掃去，讓司煬一直想要伸手幫她撥正。

    心癢難耐。

    他的視線一直聚焦在上面，盯了好一會兒，眼眶有些發熱，才終于抬手，慢慢朝她靠近。

    明明隔著很遠，指尖卻像是已經觸碰到了她的體溫。

    司煬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叮咚——

    手機突然響起。

    他迅速回神，接通電話。

    等和對方商量好時間，姜喜月已經站起身，領子的紐扣又重新扣好，垂下的發絲被她隨手撥正，整個人精神冷靜，剛才的困倦已經全然不見。

    司煬不禁有些遺憾。

    “他們要到了嗎？”姜喜月穿好鞋子，整裝待發。

    “是的，已經到樓下了?！?/br>
    “走吧?！?/br>
    姜喜月深吸一口氣，拿起桌上的資料，快步朝外面走去。

    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她臉上已經揚起完美的笑容。

    “你們好，我是天問酒店的老板姜喜月，相信你們是聽說了我的企劃之后才過來的，接下來我會相信為你們講解所有方案和融資計劃……”

    一整個晚上，天問酒店的客人絡繹不絕，但每一個都是這條街的商戶。

    他們有的本來已經準備睡覺了，聽聞消息之后匆匆起身，甚至來不及洗漱就趕來商議，連夜簽訂合約，匯入投資。

    天問酒店賬戶中，距離競標最低要求的缺口越來越小。

    從最開始的四千到多萬到兩千多萬。

    然后是一千多萬。

    九百萬。

    八百萬。

    ……

    還在持續減少。

    一直到外面天色破曉，姜喜月一整晚沒有休息，還在為清晨趕來的商戶們講解。

    司煬手邊的合約書越來越多，幾乎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

    偶爾在姜喜月耳邊提醒。

    “還有八十戶?！?/br>
    “七十戶?！?/br>
    “只剩下五十戶沒有來了?！?/br>
    “目前已經簽約了剛好300戶，還差62戶?！?/br>
    “還差30戶?！?/br>
    ……

    前來參加融資的人送走一批又來一批，很快，除了剩下個位數的商戶，幾乎整條街的商戶都加入了姜喜月的競標計劃。

    等送走最后一個人，姜喜月已經是精疲力盡，勉強站穩。

    “還差多少？”

    司煬核算手中的數據：“資金缺口還差50萬……不對，再加上姜夢雨小姐早上轉賬的兩千，還差49萬八千塊?！?/br>
    “距離報名截止時間，還差三個小時?！?/br>
    姜喜月緊皺著眉：“剩下的商戶呢？”

    “我已經和他們談過了，他們還是決定競標不會成功，擔心酒店是騙子，所以不參加，一共七戶，要再和他們談談嗎？”司煬道。

    “不了，我已經做了最全面的講解，他們不肯也不用勉強，再想想其他辦法?！?/br>
    姜喜月并不強求，至于剩下的幾十萬……

    她皺著眉，道：“你……把我家里的家具賣掉，或許能湊一點，還有辦公室里的家具?！?/br>
    這辦公室里的桌椅都是天問酒店創業當初就留下的紅木桌，年頭久，而且保存不錯，應該能換一些錢。

    司煬看了一眼面前的辦公桌。

    還來不及勸阻，姜喜月擺了擺手，道：“我擔心時間來不及，先過去報名處，你盡快找到賣家，然后把錢轉給我，不過這些應該還是不夠。我看看能不能私下找朋友借一點?！?/br>
    雖然競標規定不能借貸，但要是私下進行卻不會受到影響。

    吩咐完，姜喜月來不及休息，匆匆朝外面走去。

    在前往報名處的路上，連續給手機通訊錄上的好友打了幾通電話。

    剛開始，他們一聽是姜喜月，還熱情地寒暄，可是當姜喜月開口借錢，電話那頭卻馬上安靜下來。

    “真是抱歉，我現在手頭上也不寬裕，沒辦法了?！?/br>
    “要不你再想想其他辦法？”

    “三十萬！你是瘋了嗎？要這么多錢，我家的錢都是我老公再管，我借不了你?！?/br>
    ……

    這些人都是姜喜月離婚之前的牌友，家里大多開辦公司，都是家財萬貫的富太太，以前和她們一起打牌的時候，有時候一天下來，都能有幾十萬的流水，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以前姜喜月名義上還是MC集團的總裁夫人，資產比他們大，都是這些人來捧著她，姜喜月也幫過她們不少，現在卻不一樣了。

    打過幾個電話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她要借錢的消息傳開了，之后再沒有人接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