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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答,徐亦琢等了片刻沒有得到答案,卻也沒有在乎,又詢問道:“那,結婚了嗎?”“……還未?!毙烊缱僚ψ屪约浩届o下來,聲音顫抖著。“女朋友呢?”徐亦琢又問道。“……也沒有?!?/br>“那喜歡的人呢?”“有?!?/br>“嘿,去大膽的表白嘛,不過哥哥是看不到了?!?/br>“……”似乎是因為這句話,兄弟兩人一時間都有些尷尬的沉默。十年,就如同搬遷走的糕點店、被扔掉的游戲卡、修補好的玉鐲子一樣,對徐如琢而言顯而易見的改變,對徐亦琢來說,是永遠不會擁有未來。似乎看出了徐如琢的心事,徐亦琢的聲音也終于恢復了平靜,道:“如琢,不管過多少年,我永遠都覺得你是最棒的,你是我最心疼的弟弟,我永遠愛你?!?/br>這□□的表白令徐如琢渾身一震,他懷中的骸骨幾乎已經完全掉落,而他根本沒有發現這一點,依舊有些疑惑地喚了一身“哥?”“我要走了,永別了,我最愛的弟弟?!?/br>毫無防備地聽到徐亦琢這最后的言語,無法控制的震驚和膨脹的悲傷令他猛然轉過身,徐亦琢的魂魄在他的眼睛里留下最后一絲含淚的笑容,轉眼,在徐如琢伸出手卻握空的瞬間,碎化成無數灰白的粉末,同那些燒盡的骸骨一起,落下一地的灰白。驟然間,整個教學樓內回蕩起徐如琢撕心裂肺的慟哭聲,那每一聲回音,皆仿佛能在心臟最柔軟的地方割開一道口子,流出最濃的血與淚。蒼在教室門的旁邊聽了個全部。他追上那個發狂的魂魄,以山神之力壓制住魂魄內的妖怪,待徐亦琢的神智恢復之后,他幾乎不假思索地請求道:“帶我去見徐如琢”。那道名為兄弟的“詛咒”,縱使身死亦無法擺脫。蒼想起晚晴,但他想,他大約是不能理解徐如琢的。但同時他又那么一點慶幸:幸好自己不理解。習瑛從旁邊走過來,仿佛聽不到教室中的哭號一般,鎮定自若地問道:“那些妖怪怎么辦?”那些蛇羽的部下,他們早被白狐們牽制住,如今他們的頭目已經死去,它們不會感知不到。蒼冷哼了一聲,甩甩袖子往樓下走去,道:“還能怎么樣,那么丑的家伙,帶回去養著嗎?你不就喜歡殺生嗎,隨你便吧?!?/br>習瑛應了一聲,聲音愉悅。蒼走下樓梯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午的陽光照不進這座教學樓,人走樓空的學校里依舊冰冷的出奇。但是或許只有這座教學樓還能記得,曾經有一個少年在這里徘徊了十年。幼稚嗎?自作自受嗎?不自量力嗎?那也許就是人類少年最常有的姿態,但對于這件事,他已經付出了足夠的代價,足夠令靈魂的另一半花上大半后生的時間去懷念,去救贖。三生簿清晨七點半,花溪湖畔還頗為安靜。晨光里帶著零星一點的水汽,柳枝還半是柔軟的垂在水面。蘆葦蕩里的鴨子醒得早,站在岸邊梳理著羽毛。挨著湖畔的一排酒吧餐館也基本處于休息狀態,只偶爾有幾個服務生出來在湖欄桿上曬曬抹布拖把之類的清潔用品。露天的桌椅上似乎還帶著凌晨的酒氣,幾只麻雀倒是毫不介意地飛落下來,啄食著地板縫隙里殘留的食物。葆宸提著無紡布的買菜袋子出現在這里的時候,顯得同周遭環境完全格格不入。然而除了被驚飛的麻雀,基本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當他走到一家名為“原本”的酒吧門口時,他看了眼門口櫥窗里擺著“24h營業”的牌子以及一些時尚又新奇的小物件,定了定神,隨后推開了酒吧的門。風鈴響了一串,遲遲才有個清秀的服務生的聲音說了聲“歡迎光臨”。這個時間,酒吧里只有寥寥兩位服務生,客人的話,除了坐在吧臺旁的習瑛,就再無他人了。見著葆宸進來,習瑛跟服務員打了個響指囑咐了一句“來杯梅酒”。習瑛本就長得帥氣,此刻西裝扣子解著,袖子挽著,領帶塞進上衣口袋里,前額的碎發掉下來,更是顯出一股風流氣。他這股風流氣要是換個時間,估計能迷倒這家酒吧里一眾癡女漢男,然而對見多識廣的服務員沒有任何作用,當然,對葆宸也無效。那服務員應了一聲,轉身去倒梅酒。葆宸撿了他身邊的位子坐下,將裝滿菜的袋子放在腳下。等他安頓好了,那杯梅酒也遞過來了。酒色淡橙黃,下面墊著幾塊里面夾著梅子的冰塊,喝一口沁心的涼爽,倒是挺適合這個夏天。見葆宸喝了酒,習瑛卻笑起來,側撐著頭看他,道:“大人您還是,跟幾百年前一樣,毫無防備啊?!毖粤T又瞇了瞇眼,“您就不怕某在這個酒里下藥給您嗎?”“下藥對你有什么好處嗎?”葆宸的表情沒什么變化,習瑛抿了抿嘴角,道了一句“沒什么”,抬手便拿了自己面前那半杯顏色鮮亮的酒水來喝著。葆宸是不明白他的心思的,實際上,在葆宸的印象里,這個人的很多話都不能當真。“東方茂”,葆宸道出這個名字。習瑛喝酒的動作停了停,但沒有太大的變化。葆宸神色不便,又接了一句,“還是應該叫你習瑛?”習瑛終于笑起來,他將酒杯放回吧臺上,眼角頗有風情地撇著他,道:“東方茂也好,習瑛也好,都是某一人,隨大人的意思就好?!?/br>葆宸頓了頓,卻也并不驚訝,平平的語調里反而帶著一點抑郁,道:“你沒喝孟婆湯?!?/br>“孟婆湯?”習瑛睜大了眼睛,莞爾卻拍著腿笑起來,“大人,您以為,那一碗湯能奈某何?況且,況且啊大人,某可是帶著大人給某的任務下地府的,大人難道這就忘記了?”葆宸的表情終于松動了,他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事已經想不起來了。習瑛捕捉到他臉上的變化,只挑挑眉頭,露出不慎介意的表情,輕描淡寫道:“也是,都已經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大人怎么還會記得呢?大人連自己心愛之人的名字都忘記,又怎么會記得同某這個小人物發生的事情呢?”話里話外,埋怨倒是不少。葆宸聽得出他的意思,只微微從鼻子里嘆了一聲,想說些什么還未開口,卻又聽見習瑛問道:“蒼大人讓某帶話問問,店主大人,身體如何了?”市十五中學舊址的事情前幾天在全市鬧得沸沸揚揚,十年前妖怪入侵的事情被全部揭開,在除妖師內部也一時喧然。對于徐亦琢的評價一下子分成了兩派,有人說他是英雄;有人說他自不量力且偷學禁術,也算是罪有應得。徐家倒像是終于卸下了擔子似得,沒過兩天開了一個簡短的發布會,由徐如琢主持,大意就是說市十五中學的舊址已經不會再有鬼魂妖怪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