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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其他除妖師那里,徐如琢總是能聽到“太可惜了”“不要責怪亦琢,這是他應該做的”“如果能活下來該多好”這種惋惜卻并不悲痛的話語,而父母平平的反應,讓少年時代的徐如琢心中便產生了“這件事絕不簡單”的念頭。休學一年后,徐如琢奮發學習,先是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全市重點高中,隨后開始一邊學習一邊給父母打下手的半學半工的日子,等他上了大學后,甚至已經可以獨自應對某些妖怪了。畢業之后,徐如琢毫不意外地加入了除妖師。他年紀輕輕又肯吃苦,更何況除妖手段多變,做事果斷,也深得老一輩人的喜愛。然而只有徐如琢自己知道,無論自己是十四歲還是二十四歲,他永遠比不上他的哥哥。十年來,雖然從沒有人同自己說過那場妖怪入侵的事情,但是那些無心之言里,“禁忌”“尸骨無存”這樣的詞語總是出現在人們對徐亦琢的評價里。隨著徐如琢年齡和閱歷的增長,他漸漸也了解了那件事的一些細節。徐亦琢應該是從父母的記載中學會了某種禁術,在妖怪侵入發生后使用了這種禁術,導致徐亦琢與侵入的妖怪一起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而因為當時徐亦琢年齡還小,未正式加入除妖師,最終便只給父母發出了看管不善的警告。那件事最后雖然也是除妖師接手,其結果卻也是不了了之,甚至連學校鬧鬼和鬧妖怪的事情都沒有處理。而學校搬遷后,鬧鬼鬧妖怪的事情導致舊址無人敢接手,由此荒廢,轉眼便是十年。十年。似乎是因為禁術的原因,沒有人告訴過他徐亦琢最終的下場如何,而直到他見到那個魂魄的前一刻,徐如琢甚至還保持著一種天真的樂觀。但緊接著,徐如琢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這個魂魄對他毫無印象,甚至就連徐如琢說出小時候共同經歷的事情,它的神情都依然困惑。驟然間,徐如琢只覺得可笑。自己努力的這十年,到底是為了什么?而當魂魄說出“我們來玩捉迷藏吧”,這種同徐亦琢最后同他所說莫名相似的話時,徐如琢又有那么一瞬間不那么確信了。因此,當葆宸同他說“這里能找到它的人只有你”的時候,徐如琢忽然便想明白了。十年。他二十四歲,徐亦琢的生命永遠停止在十四歲。然而就算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三十年也好,不管他是結婚了、生子了、老了、牙掉了、入土了,他的哥哥,永遠都是他的哥哥。那是名為兄弟的“詛咒”,是一條血脈,天生不可割斷。因此他在教學樓中狂奔,努力無視掉身后傳來的各種聲響。他知道齊諧的店主會幫他拖時間。沒來由的,他信任那個人會幫他這么做。他努力回想著那一天,想起那道如血的夕陽,想起自己莫名的寒顫,想起徐亦琢所在的初二理科一班——他跑到三樓,從記憶中摸索,他想起那些人說學校翻新后初二理科一班此后禁止入內,他跑到那間教室的門口,那件教室沒有窗戶,沒有鎖,但是門推不開,嚴絲合縫,唯有一股游絲般的靈力從門縫中滲透出來。徐如琢知道自己要找的就是這里。他的耳朵里全是心跳聲,幾近失聰。他毫不猶豫地拔出槍,對著那一絲靈力傳出的地方連開數槍。就算荒廢十年也依舊牢固的教室門發出一聲難聽的“吱呀”聲,徐如琢毫不猶豫,推門便進。無窗無燈,漆黑的教室里,唯有地上一方血紅的法陣發著詭異的紅光,而在紅光之中,那一灘白骨之上,恍惚有一個淡淡的身影,聽見徐如琢闖進來的聲響抬起頭。那是一張同記憶中毫無差別的臉龐,用仿佛只是隔了幾個小時之久的聲音道:“你終于還是來找我了啊”。永遠的兄長(8)6月19日,學校里出現了沒有見過的妖怪。6月22日,馮欣上學的時候遭到妖怪攻擊,人雖然沒有什么大問題,但是攻擊他的妖怪靈力很高,不是普通的小妖怪了。6月23日,體活課上見到了修煉成人的大妖怪。他在看著我,我能感受到他對我有興趣。我可能被妖怪盯上了。6月24日,早上來到學校,班里的課桌非常凌亂,好像夜里進了妖怪。我在座位上發現了妖怪留下的記號。我知道,我真的被盯上了。6月25日,我問了爸媽關于除妖的事情。爸媽表示我現在的任務是學習,雖然天賦很高,但是現在并不想讓我開始除妖。爸媽問我是不是遇上什么妖怪了,我沒說。如琢幫我說話,他每天放學都來找我,但是我也沒有告訴過他。6月26日,我想明白了,如果可以,這件事我想自己解決。我長大了,就算打不死那個妖怪,我也想證明給我爸媽看。而且最主要的是,我不想讓如琢擔心我。我是哥哥,我應該做哥哥應該做的事情。6月27日,我去了爸爸的書房,找到了一本書,學了幾個法子,另外還有一個禁術。我覺得我不應該使用,但是如果我失敗了,反正都是死,為什么不用?最少禁錮它,讓如琢可以安穩地活下去,便是最好的。6月28日,心慌,明天就是我第一次除妖了。讓如琢放學不要等我了吧,萬一把如琢卷進來怎么辦。有點擔心,再練一下那幾個法術吧。6月29日……在夕陽如血的三樓通道里,徐亦琢看著弟弟疑惑的表情,幾乎是帶著祈求一般的口吻道:“如琢,你平常最聽哥哥的話對不對。所以現在你跟哥哥玩一個游戲怎么樣?對,玩一個游戲……捉迷藏怎么樣?哥哥是認真的,如琢快點去躲起來,絕對,不能讓哥哥找到你?!?/br>徐如琢更是不解,然而他還沒有問話,徐亦琢又說道:“我倒數六百下,你快點去躲起來?!闭f著,他甚至不給徐如琢反駁的余地,轉身便開始大聲倒計時著。徐如琢茫然地站在他身后,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但最后還是默認了徐亦琢的胡鬧一般,有些試探地說道:“那我可真的去躲咯……哥,你可別真的找不到哦~”說著,徐如琢踮起腳尖,似乎想窺探一下徐亦琢此刻的表情,但是少年兄長仿佛沒聽見一般依舊在大聲倒數著。徐如琢“哎”了一聲,又有點不甘心地說了一句:“那我真去躲了哦”,說完,看著徐亦琢依舊沒有反應,便忍不住笑出來一聲,一邊往樓梯跑一邊幸災樂禍道:“哥你就等著我回家跟mama告狀吧~”說完甚至又歡呼一聲,連下樓的腳步聲都透著一股輕快。而剛剛倒數了幾十下的徐亦琢,在聽不到徐如琢的腳步聲后,終于閉上嘴,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空蕩蕩的教室。整個教學樓安靜地如墜太平間,夕陽仿佛是人間最后的色彩,在越來越冰冷的空氣里,徐亦琢聽見腳步聲。那不是徐如琢的腳步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