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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劇組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叫待命的安保,絕大部分人還沒來得及冷靜下來,又是“撲通”的響聲,沖得最前的付秋野居然就這么跳進了湖水里面。肖暑在下沉。他甚至分不清楚這是現實還是夢境,刺骨的寒意連同窒息感從四面八方擠壓著他,瞳孔里恍惚地折射著水面之上的陽光,而更深的、更無邊境的黑暗正在拉著他不斷往下。有人在他的耳邊說話。他的耳朵里面已經灌滿了冰水,但那聲音好似就貼著他的鼓膜,一下一下敲到他的心上。那人在不急不忙地叫他的名字,聲音輕而溫柔,帶著深深地憐惜與思念。肖暑在這個聲音里面感覺到了比刺骨的湖水更可怕的窒息和恐懼,他張開嘴,本能地想要大口呼吸,液體開始不停地倒灌,灌滿他的胃和肺,灌滿他的心臟,灌滿全身的每一根血管,他已經接近昏迷的邊緣,肌rou條件反射般地掙扎,但那個聲音的“他”剝奪了全部的機會,瞳孔里最后的光線慢慢被染紅,血做的黑暗湖水溫柔而細致地裹住他的四肢、纏住他的脖子……救命。對不起。哥哥。野哥……一只手猛地劃開了越來越厚重粘稠的液體,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付秋野拼了命想把肖暑往上拉,但他們距離冰面已經有了一段距離,有次形態的人體重比常人更重,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什么東西拖著,力氣和體溫都在不斷地流失。再這么下去兩個人都要陷在這里了。付秋野用盡全力把肖暑摟進了自己的懷里,一邊努力往上浮,一邊在水里拍打著他的臉頰,肖暑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的狀態,他閉著眼睛,五官被微弱的光亮照得如同一張精致的陶瓷面具,付秋野不敢多想,恐懼已經開始像湖水一樣剝奪他肺里最后的空氣,他用力地吻了一下懷里人的嘴唇,艱難地朝著冰面浮,但那冰面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遠得讓人絕望。我還沒把肖肖追回來。付秋野咬牙,屏著這一口氣浮到了水面的附近。他能夠能到外面的人在瘋狂地喊,再有不到半個手臂的距離就能沖出水面,但他形態轉換期的小腿肌rou開始要命地抽搐,他無法再劃動,很快便重新開始下沉——“噗通”一聲,又有人跳進來了。付秋野看不清那人是誰,他的意識也開始恍惚,隱約中感覺到一個有力的手掌拉住了他的手臂,以人類無法想象的力度,帶著他跟肖暑兩個人飛快地浮向水面,不一會,他拉著肖暑,那人拉著他,三人一起從水里面浮了出來。“出來了!”“快,快,把他們拉上來!”“我的老天啊,肖暑,肖暑沒事吧?”“醫生呢,劇組醫生!”付秋野的耳朵里嗡嗡作響,四肢已經凍得完全失去知覺,只靠著潛意識緊緊地摟著懷里的肖暑。好幾雙手把他們拖到了岸上,他抖得能聽見牙齒碰撞的聲音,有人給他裹上毛毯,然后想把肖暑送上擔架,一下子竟然掰不開他的手。“付總,你松手??!”不知道誰在他的耳邊喊,“肖暑危險了!”付秋野這才突然回過神來,惶恐地松開了自己的手,用自己幾乎要結冰的眼睛去看懷里的人,但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肖暑便被飛快地抬進棚里。“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他身邊同樣裹著毯子的黃岐琛翻來覆去地說,“那傻孩子,為什么就不掙扎呢?明明身體素質那么好,為什么要犯傻!”付秋野原地呆了一會,然后猛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沖到攝影棚門口,好幾個助理緊張地拉著他,勸道:“付總,救護車馬上來了,你別急,現在……”他沖開門,里面臉色青白的肖暑正在不停地往外嘔水,裸露出來的小手臂已經覆了一層薄薄的絨毛,蓋住凍得青紫的膚色。一個醫生扶著他的頭,一個醫生拍著他的背部,張漣青一邊哭一邊把毛毯裹在他身上。付秋野大松一口氣,強烈的暈眩感和虛脫感涌上來,他靠著門沿,就這么望著肖暑,整個身體軟綿綿地滑了下去。有人扶著他在坐下,喂他喝了一點溫水。沒一會急救車就來了,他和肖暑被抬上了車里,黃岐琛也跟著上了車。肖暑看上去還沒有完全恢復意識,整個人昏沉沉地,被醫務人員插了吸氧管,胸膛艱難地起伏著。付秋野就靠在他的旁邊,緊緊地握著那只冰冷的手,握了一整路都沒有松。一到醫院,黃岐琛便讓醫生把肖暑從緊急通道直接送進了病房,然后掏出特管局的證件,要求封鎖整個樓層。趕來的醫院并不是什么大醫院,還從沒有遇到過次形態的明星患者,手忙腳亂地把叫來了院長,折騰老半天,才把場面安定下來。肖暑被37度的恒溫水泡著,自我意識慢慢地回籠。他感到全身都痛,肺部像被戳了個遍的馬蜂窩,肌rou僵硬得無法動彈。帶著口罩的醫生正用奇特的目光注視著他,用溫和的聲音跟他說:“你恢復得很快,是我見過的身體素質最好的病人了?!?/br>肖暑艱難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絨毛已經褪下去,只剩下部分凍傷嚴重的地方還薄薄地覆蓋著。他緩慢地讓肺里面充滿空氣,然后極度疲憊地閉上了眼睛。醫生給他做了凍傷和溺水的處理,半夜的時候,似乎是身體終于找到了正確的反應,他后知后覺地發起了高燒。但即使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痛苦和疲憊,肖暑依然無法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黃岐琛讓醫生在點滴里面加了安神的成分,他勉強淺眠著,像是陷在一個沒有盡頭的循環迷宮里面,來來回回地做著同一個噩夢。他看到13歲的肖澤,穿著跟他一模一樣的衣服,被幾個蒙著面的男人綁在了椅子里。一個男人說:“這兩小崽子長得真好看?!绷硪粋€男人又說:“別,至少要留一個?!庇腥松焓秩ッ傻哪?,他感到恐懼和憤怒如同由遠及近的海嘯,在沖到了最高點的那一瞬間,意識陷入了片刻的黑暗。隨后是熟悉的滿地鮮血,夢里的每一個細節都是如此的逼真,他能夠看見肖澤嘴唇上干裂的起皮被血液潤濕,深棕色的瞳孔茫然無神,手臂上的勒痕已經變成的青紫。在他的不遠處,一二三四個綁匪倒在血泊里面,到處都是被野獸撕扯下來的部位,舊工廠昏暗的燈光照下來,把夢境照得如同劣質恐怖電影里的廉價布景。放我出去……肖暑緊閉的睫毛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