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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跟著抬起頭。兩人對上,臉色都不好看。秦飛自然想不到祁鵬會在此時此地出現,之前見他與薛紅說話時秦飛便覺得不妙,趕緊佯裝醉倒??伤舷氩坏降氖?,祁鵬那時候往里頭看的一眼,也把這兄弟認出來??汕仫w裝醉的舉動當時便是火上澆油,他想也沒想就插腳進來了。兩人暗想敵不動我不動,可秦飛本是有事在身,好容易找到機會,怎么能讓祁鵬壞事?!秦飛給他打眼色,讓他走。祁鵬撇嘴繼續冷笑。“招子不好,爺給你換一雙?!?/br>兩人讓這話驚了一下,紛紛往樓梯看去,只見撫花笑靠在扶手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兩。秦飛拍案而起,兵器便同時亮相;祁鵬也默契地抽出腰間的九節鞭。撫花笑耐人尋味地看著他兩持兵器的手,似乎已經開始計謀怎么去斷這兩只手了。秦飛怒道:“撫花笑!你斷我師姐師兄手筋,今日定要剁你一雙爪子!”撫花笑答:“你師姐師兄、何人呀。沒印象?!闭f罷漫不經心地回頭看著跟在身后薛紅,問:“你可有印象?!?/br>薛紅不看他,徑自下到樓下,邊走邊說:“小本經營,甭把我東西摔了?!痹捯粑绰?,撫花笑飛身而下,凌空便與祁鵬兩人纏斗一起!秦飛是個楞青頭,性子太沖;祁鵬雖然較為穩重,平日只愿當個紈绔弟子,也是沒個正行的。兩人武功雖說不錯,卻哪是撫花笑莫仁這般脖子舔著刀尖上過活的人的對手,撫花笑兩下子就把兩人彈出去!祁鵬與秦飛同時倒地,噴了一口血。莫仁意猶未盡,手癢癢地勾勾,正欲把剩下的事兒都辦完。他才要上前,祁鵬兩人看看虛掩的門,一對眼色,趕緊摔門逃了。薛紅喊住要追出去的撫花笑,半邊臉在燈火中露出來,垂著的眼瞼把視線都留在地上那兩道血跡上。他說:“得饒人處且饒人?!?/br>莫仁輕哼一聲,打量薛紅好一會,然后說:“如若用一張有桃花痣的臉與我說,那才叫商量?!币庥兴傅匦π?,拂拂衣袖追出去。薛紅盯著洞開的門良久,這才慢慢上前關了門。他熄了燈,拿著燭臺回到二樓的房內。女人猛地等開眼,對著他嗚嗚地低聲叫著——她沒了半截舌頭,連話都說不清。薛紅靜靜地站著,說:“當年我沒問你要不要隨我走,你恨我一輩子。今日一過、怕你下輩子也要恨我了?!?/br>女人瞧見薛紅沒持燭臺的手上多了一把刀片,薄若蟬翼,鋒利似劍。她驚恐地掙扎,可是身體根本無法挪動一絲一毫!薛紅坐在床邊,燭火映得他平凡的五官很是深刻。他手上的刀片慢慢來到女人的脖子上,只要輕輕一動,鮮活的生命就會變成過去。薛紅回憶一下兒時,與她說:“我薛紅這輩子,怕只有今日是做對的?!?/br>爹祁鵬兩人一路逃命,不敢松懈。一路樹影似是鬼影重重,幾乎要淘盡丹田的勁兒地飛奔,剛到之前與趙寧分開的地方,兩人便有氣無力地再跑幾步,祁鵬腳力差,差點連滾帶爬地停下來。還未與秦飛說上一句話,身后便聽見越發靠近的腳步聲,他兩只得逃到附近的鎮子里藏匿去!那時已經快要雞啼,天色尚未亮起來,徐全便爬起床去干活。趙寧今日睡得沉,難得他起身都未被驚醒。徐全自己拿了扁擔去井口處挑水,剛走到趙家門前就讓眼前倉皇而來的兩道人影嚇個正著!本來那兩桶水也不輕,這么一嚇,當場讓他把木桶都摔了!祁鵬已經走不動了,還是秦飛撐著一路逃過來的。撫花笑跟在后頭悠哉而來,瞧見有其他人,眉頭皺皺,對秦飛他們道:“我們速戰速決、如何?”徐全一看便知道來者不善,他慌慌張張地要收拾木桶要走,結果手忙腳亂中腳下踩滑,撲倒在地上。他昂頭,見撫花笑越來越近,只得棄了木桶,爬起身趕緊往家里走。徐全這木桶一摔驚醒了趙老爺子,他嘮嘮叨叨地念著“日子沒法兒過咯、都是些不省心的”,開了門盯著剛到門口跟前的撫花笑。祁鵬與秦飛受了內傷又耗盡體力,正半死不活地靠在趙家門邊。趙老爺子與撫花笑相互瞧瞧,兩人不吭一聲地對峙,最后撫花笑朝趙老爺子點點頭,舍下祁鵬二人走了。那頭徐全回到家中,細想這一幕又驚又怕。趙寧嘴中的江湖曾經是那么遠,如今越發近了。他一個老實人,平日日子吃虧已夠多了,如果混進江湖那潭水,怕是怎么吃虧都不知道。念頭一轉,又怕趙寧沾上“江湖”二字,日子也不好好過。越想越難過,肚子也慢慢開始墜疼,越來越痛。徐全回家的動靜太大,吵醒了趙寧。趙寧撩起布簾出來一看,見徐全抱著肚子一臉難受地蹲著,竟把自己嚇得六神無主,連忙抱著徐全就往趙家跑!趙家前廳攤著兩個人,趙寧抱著徐全從后院子過來,沒碰上他兩。他著急地喚來趙老爺子,趙老爺子啰啰嗦嗦地埋汰:“如今后生!都是不省心!不省心!”見徐全臉色鐵青躺在趙寧的床上,他正正神色,給徐全搭脈。接著臉色緩和,輕輕把手放在徐全下腹上,慢慢挪挪。趙寧急問:“他這是鬧啥呢!”然后又問徐全:“現下如何?難不難受?”徐全只覺肚子暖暖的,沒再難受了。趙老爺子罵趙寧糊涂:“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沒長進!日后娃兒出來了,怎么依仗你這當爹的!”趙寧覺得他罵得毫無由頭,才要敷衍過去,卻愣了一下,看看同是發愣的徐全。“我、我要當爹了?”趙寧一抹臉,喃喃兩遍“我要當爹了”,然后手抖抖不知該如何放,于是他撓撓兩下屁股,一個箭步跑到后院去耍了幾遍拳法!還邊耍邊樂!“啊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徐全聽見后院處隱隱約約傳來的傻笑,不屑地暗忖:我都沒被唬住、你倒先傻起來了。還跑過江湖呢!孽緣天色亮了,撫花笑也回到酒館。剛上二樓便聞到一股血腥味,他黑下臉,推開女人的房門。燭臺已經滅了,靜靜地倒在床邊。女人的軀體還未僵直,漫開的血跡染紅了身下的被褥,也染紅了坐在床邊的薛紅。薛紅半身是血,可見下手的那一刀多么狠決。血液飛濺,他也沒躲,一下子便染成了血人。撫花笑問薛紅:“你是不怕死么?嗯?”薛紅背對著莫仁,“我走江湖這么多年,如有一日怕死,便早就死了?!?/br>可是有時候,生不如死,還不如死了。薛紅回過頭,滿是斑駁血跡的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