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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蒼白沒有顏色的薄唇忽地扯出弧度,細微,不容忽視。 像是陰沉了許久的天空,突然間晴朗那么一瞬。 很難不讓人注意。 他說:“我說是,怎么樣?” 這很像一個惡劣的玩笑。 可裴經言是一個不喜歡開玩笑的人。 這一點,裴傅容十分清楚。 怎么樣? 反駁說兩人不合適嗎? 說謝清舒低劣? 或許以前他還有資格,可現在沒有了。 又或者說裴經言能活的日子不多,謝清舒還那么年輕,年華大好,他不應該去禍害他? 裴傅容腦海里念頭紛雜,頭一回發現自己原來也能低劣到這種地步,成為了他過去最瞧不起的人。 他臉色蒼白的搖頭,沒有言語。 輕聲喃喃:“很好?!?/br> 裴經言對裴傅容耐心有限。 過去興許還有幾分耐心,如今全無了,只不過是看在他是自己親侄子的份上。 裴傅容忘記自己是來求他幫忙的,裴經言也不提醒。 裴傅容從公司大樓離開后,才回想起自己今天是來幫謝靜宜的。 但他沒有辦法拉下臉,在進去第二次。 腦海幾乎全是裴經言的話。 裴傅容想,他對謝清舒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厭惡? 過去是的,現在,肯定不是。 欣賞? 這是自然,沒有人能不欣賞謝清舒。 她的能力,但凡是有過了解的人,都會明白她是一個極其優秀的人。 既然如此,這樣優秀的一個人,跟他從小崇拜的小叔叔在一起,不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 裴傅容清楚的知道,自己高興不起來。 他心底藏著條毒蛇,從裴經言親口承認那一刻起,便開始咬噬他的心臟,嘶嘶吐出毒液。 這毒液浸染了他的心臟,讓他滿心滿肺的惡毒想法,即便知曉不對,也克制不住的冒出來。 他想,會不會謝清舒不知道裴經言患了什么病,不知道他沒有幾年好活,才會跟他在一起。 會不會,謝清舒是受了裴經言的脅迫,迫不得已才跟他在一起?畢竟裴經言的能力完全足以讓謝家吞下所有反抗的聲音。而謝清舒本人就算再厲害,也畢竟不過十八歲,抵不過裴經言比她多了十年的積累。 又或者,謝清舒其實不喜歡他,只是為了裴家的地位跟讓無數人垂涎的家產? 要是,小叔叔能早點死就好了。 在謝清舒能名正言順的跟他站在一起之前,病發死掉,這樣自己興許還有機會。 這個念頭突兀的冒出來。 裴傅容悚然一驚,從思緒中回神,幾乎不能理解自己怎么可能會生出讓小叔叔早死的想法。 那明明是他從小仰慕的人! 裴傅容明白自己是喜歡上謝清舒時,面色毫無波動。 他極其迅速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早該想到的。 從他忍不住去注意謝清舒開始。 從他不惡心謝清舒說話,甚至下意識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開始。 就注定有這種結果。 * 謝清舒聯絡完蔣飛舟,確定一下他們家的地位,確定真有事能跟大反派剛一剛,稍微放心了點。 但問題的根源還是大反派本身。 他要是幫女主,謝清舒覺得自己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要下線。 思來想去,謝清舒決定試探試探口風。 要是真發生了最壞的結果,現在已經對謝靜宜產生好感,那大不了謝清舒上大學前避著點女主。 手里的壽命掐指一算夠她活到三十多歲。 女主還在每天鍥而不舍的提供綠茶值,正式離開前怎么著也能茍到四十多歲。 后面還憋著個大的,等謝家倒臺那天,女主應該會為她一次性供應好幾年的壽命。 加起來,活到五十歲夠了。 五十歲啊。 謝清舒咂吧咂嘴,稍稍有點不甘。 這完全低于平均壽命值! 暫時想這些有點早,不是還沒確定呢嗎? 謝清舒安慰自己一番,安心在學校呆了一天,放學后才去裴經言的公司。 自己打車去的,沒有通知宋文。 謝清舒猜裴經言應該還在公司,畢竟他是個身殘志堅的工作狂。 果然,謝清舒去的時候,前臺小jiejie一瞧見她,睜大眼睛:“宋助理這次沒陪您過來嗎?” 問完覺得自己失言,準備道歉。 謝清舒好脾氣的回答:“沒有,我自己來的。小jiejie請問你們老板現在在公司嗎?” “在的,要我幫您連線通知嗎?” 謝清舒尋思通不通知差別不大,于是搖頭。 路過秘書辦公區的時候也沒人攔她,一個個瞪著眼睛眼睜睜的看著她進去。 謝清舒推門,就跟宋文大眼瞪小眼。 裴經言在吃藥。 下巴半抬著,唇畔抵著透明的玻璃杯壁,正在就著水吞咽藥片。 謝清舒的視力很好,能清楚的看見滾動的喉結跟沾著幾滴水珠的下巴。 哇,帥哎! 謝清舒倒不是顏狗。 但人嘛,誰不喜歡賞心悅目的東西呢? 比如說帥哥。 多看幾眼,養養眼也不錯哇。 謝清舒的突然出現,讓裴經言動作微滯,險些被水嗆到。 宋文良好的職業素養促使他迅速做出應對,快步到謝清舒跟前:“謝小姐,您怎么來了?有什么事嗎?我可以派人去接您的?!?/br> 謝清舒疑惑:“現在不能進來?你們有什么事?” 宋文:“……” 倒沒有。 就是男人那該死的好勝心罷了。 眼前這一幕實在新鮮,謝清舒搜了搜記憶,發現自己竟然是第一次遇見他吃藥。 謝清舒繞過宋文,在沙發上坐下,拿裴經言的辦公室當自己第二個家,極其自在:“我要喝柳橙汁?!?/br> 宋文下意識應聲出門。 等到關上辦公室的門,對上秘書區一雙雙充滿八卦之心的眼神,才回神,想扶額。 現在他都快弄不清誰才是在自己老板。 辦公室內,裴經言剛喝完藥,聲音沙?。骸霸趺赐蝗贿^來了?” 謝清舒撐著下巴,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裴經言一遍,像是在估算這只豬幾斤了能賣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