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她再一次感知到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

    是屬于季允的。

    何宸見狀歪了下頭，頗有興趣的打量起成菡和季允。

    “想不到你竟然會用自己的身體來保護這個女人，看來她對你很重要?！闭f完，何宸面色一冷，重新下令道：“先不用殺那個女人，把她給我抓過來?！?/br>
    只要抓住了這個女人，想必季允也會跟著乖乖束手就擒了。

    受傷的妖怪齊刷刷的點了點頭，飛一般的往成菡身邊蔓延過去。

    見他們來勢洶洶，季允眼眸一沉，順勢將成菡護在自己身后。

    “我會保護你?！彼糜喙馄沉艘谎凵砗蟮娜?，話里帶了半分懇求，“所以千萬不要離開我身邊?！?/br>
    成菡沒有回應他的話。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指望會被季允保護。

    她的命，由她自己護著。

    一直以來皆是如此。

    每當他們打退一波妖怪，另一波又會立馬攻過來，似是無窮無盡一般，沒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

    再這樣拖下去，只會耗盡兩人的體力。

    成菡閉了閉眼睛，一邊打一邊想。

    按照季允的行事作風，早會在第一時間打退所有的妖，根本不會給他們再爬起來的機會。

    眼下敵人是妖，他沒有理由的放水。

    莫非是他篤定自己是除妖師，所以只用除妖師的招數，根本沒有發揮出真實的實力。

    如此說來，季允在認為自己是仙尊的時候，也只用深華宗的招式，從沒用過在魔界的術法。

    忽然間想明白一切的成菡：“……”

    他這個人設改的還真是時候。

    在季允和成菡打退敵人的時候，何宸就在一旁悠閑觀戰。

    沒過多久，他就看出了兩人臉色的疲態。

    “我看你們就直接投降如何，這樣耗下去，也是你們先筋疲力盡?！彼p輕揮一揮手，再次召喚出了地底下的妖怪，“可我的手下是無窮無盡的，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br>
    “你是誰?！背奢毡鎰e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劍砍中了面前的黑影，頗有一副不好惹的架勢，“話太多了?！?/br>
    “你問我是誰？”何宸笑了笑，漫不經心回她，“我是cao縱這些妖的存在?！?/br>
    cao控？

    那這就好辦了。

    “你說這些妖，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是嗎？”成菡揚了揚眉，轉身越過了季允身邊，抬劍朝何宸飛奔過去，“那我就擒賊先擒王?！?/br>
    陡然間，季允跟著離開了原來的位置，往成菡的方位追了過去。

    見成菡移動，那些妖一時間也換了方向，快速涌向何宸。

    何宸當下眼簾一抬，伸手鉗住了成菡刺過來的劍。

    “你眼睛原來看不見?！焙五饭戳斯创?，嗤笑了聲，“有趣?！?/br>
    下一瞬，另一道攻擊直接劈了過來。

    何宸當即放開了那柄劍，快步向后一退，可還是被鋒利的劍氣割破了皮rou。

    季允不動聲色的站在成菡身后，冷冷的看著已經受傷的何宸，聲音壓得很低。

    “我今日不殺你?！彼鬼D了轉手中劍，沉聲道：“若你想死，我也可以成全你?！?/br>
    何宸用手捂住傷口，咬牙盯著季允，正要上前一步，影子中傳來了一道聲音。

    “既然敗了，那就回來吧?！?/br>
    何宸心有不甘的看著對面的兩人，聽到了那道聲音后，憤然喚回那些妖怪，隱在影子中轉身離開。

    看何宸光速跑走，成菡平靜的呼出一口氣，輕聲問身邊的季允。

    “你為何不選擇一開始就攻擊那個cao縱的人，早些打敗了他，也不用我和你這般費力?！?/br>
    她的眼睛看不到人，即便感知到了何宸的氣息，也無法判斷出他就是命令群妖的人。

    可季允應該是知道的，在何宸現身那刻便知曉了。

    “許久沒和jiejie一起除妖了，我只是……”他頓了頓，深邃的黑眸定定的望著成菡，“有些懷念過去的日子?！?/br>
    他因為想要和她一起并肩除妖，所以就故意不出手解決掉cao控的人。

    這個理由成菡實在是沒有想到。

    “就因為這個？”她難以理解的扯了下唇，扭過頭轉移開話題，“現在我們該怎么辦?！?/br>
    方才暮雪用陣法將他們隨機轉移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如今夜已經深了，他們顯然不可能在短時間找到回去的路。

    也就是說，他們很有可能要在荒野深谷中待上一晚，或是留宿客棧。

    成菡知曉自己仍在人界，卻無法得知此刻她和季允身在何處。

    季允朝黑夜中的某處淺淺的睨了一眼，乖巧的回答成菡的問題。

    “前面不遠處有一家客棧，要過去看看嗎?！?/br>
    “走吧?！彼談厍?，拿出懷中的方巾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結果卻越擦越花。

    看她這個樣子，季允不禁輕笑了聲，將右手遞到她面前。

    “jiejie給我吧，我幫你?！?/br>
    “我擦的不干凈嗎？”她遲疑片刻，將方巾放在他手中。

    “沒有?！彼麥厝岬膶λα讼?，俯身靠近她，手中的方巾小心翼翼的擦過她的臉頰。

    “是我想為jiejie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br>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背奢蛰p閉著雙眼，不走心的夸贊他，“我之前也和你說過，你不用什么事情都親力親為?！?/br>
    聽到她沒有靈魂的夸獎，季允瞳眸一低，慢慢道：“因為是jiejie的事情，我才如此?！?/br>
    現下成菡滿腦子只想著暮雪和朝月的處境，稍微晃了晃神，沒有聽到他說的這句話。

    “你說什么？”

    “沒什么?！彼劢尢Я颂?，將手中的東西放回她手中，猝然間與她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走吧?！彼f。

    成菡自然的伸出手去，抓住了季允的衣服，穩步上前。

    在那暗影之下，有一名黑衣人走了出來，默默注視著兩人。

    “沒想到你還好好活著呢?！蹦畛鲞@句話后，黑衣人驀然笑出聲來，繼而身影一閃，在這深夜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