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你走什么神吶！”有人在他旁邊抱怨著，梵從自己的世界當中驚醒，轉過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奧莉薇亞?！彼跎^發的少女笑了笑。奧莉薇亞哼了一聲，接受了他的道歉，舉起酒瓶指了指遠處的沙灘。

“大家都在那邊，你不過去嗎？”她眨眨眼，“今天的派對，你可是主角?！?/br>
“我這就去?！辫笳酒鹕?，拍拍身上的細沙，踩著柔軟的沙灘往奧莉薇亞指的方向去。他的朋友們在那里升起了一堆篝火，現在正圍著燃燒的火堆又唱又跳，氣氛high得不行。

“呦我們的主角梵哥，剛剛躲哪去了呀，不會是偷偷和奧莉薇亞打了一炮吧？”灰色短發的大個子攬住梵的脖頸，不住地開著粗野下流的玩笑，熏人的酒氣直往梵的臉上撲。

梵反手握住灰發大個子的手肘，靈活地轉了半圈，從對方的環抱當中脫身，隨后他按著大個子的肩胛，輕輕一推，把路都走不穩的大個子扔進他的同伴堆里。男孩子們發出哄笑聲，七手八腳地把大個子架住。

奧莉薇亞也跟著回來了，她不由分說地往梵的手中塞了一瓶啤酒，豪放地拿自己的玻璃酒瓶撞梵的酒瓶。

“那么，祝賀我們的梵哥！”她躥上火堆旁邊的石頭，高舉酒瓶，“祝賀他考入第一軍事學院！這是我們貧民窟的驕傲！”

“祝賀！”奧莉薇亞的語氣帶著一種天生的感染力，所有人不由自主地跟著她高舉酒瓶，大聲歡呼。

“喝！梵哥！為你準備的派對，喝！”人群興奮地起哄，梵被圍在中間，抬頭吹瓶。冰涼的酒液順著他的嘴角滑落，沾濕他的衣領。篝火噼里啪啦地爆響，帶來guntang干燥的熱度，近處是喧鬧的人群，而遠處則是海浪溫柔的聲音。

鬧到后半夜，派對漸漸安靜了下來，好朋友們三三兩兩扎在一起坐在海邊干枯的樹干上。有人在拼酒，有人在閑談，有人坐在篝火堆旁邊，撥動吉他低聲唱著歌謠。

奧莉薇亞抱著裙子，露出勻稱白皙的小腿，吧嗒吧嗒走在海水浸濕的灘涂中。她彎下腰，從灘涂里挖出一個玻璃瓶子。

“誒？”她舉起瓶子對著火光，呼喚梵，“梵哥，快來看！”

“怎么啦？”梵從昏昏欲睡當中掙脫出來，強撐著走到奧莉薇亞的身邊，“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奧莉薇亞驚嘆道，“但是它好漂亮！瓶子也很漂亮！”

梵接過她手中的瓶子，這是一只矮矮的大肚廣口玻璃瓶，好運氣在海中漂流沒有碎裂，最后擱淺到了這片海灘。瓶子本身是毫無瑕疵的剔透玻璃，上方是鎏金銅蓋，蓋子上澆筑了繁復奇詭的花紋，側面還有細小的獸首刻印。

而在密封的瓶子當中，關著一個梵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海洋生物。

它只有一枚金幣那么大，通體黑色，全身上下都是細細的觸手，在瓶中慢悠悠地游動著。黑觸手不停地擺動，導致那個海洋生物不停地旋轉翻滾，看起來忙碌極了。

“也許是海百合的一個變種?！辫笥^察了一會它的行為模式，找到了一個最為接近的物種，“總之不是我們這里常見的物種，可能是別的獵奇商人從遠方帶回來的，準備賣到這邊的城市，結果它在附近落了水?！笔⒀b這只海洋生物的瓶子精巧又美麗，梵很難想到除了商業用途之外，還有什么情況需要這樣漂亮的瓶子。

“也許我們可以拿它賣個好價錢！”一聽到可能是外來的珍惜物種，奧莉薇亞就興奮起來了，“這樣你去第一軍事學院就有零花錢了！”

但是梵的注意力并不在奧莉薇亞的提議上，他注視著瓶中不停翻滾的海百合，越看越覺得它有一種詭異的吸引力。

【信奉吾，呼喚吾，獻祭于吾……】腦海中傳來混沌的聲響，被梵自動翻譯為他所熟知的語言。梵像著了魔一般握住瓶蓋，發力想要將它擰開。

“梵哥？”少女的呼喚聲將他驚醒，“你在做什么？”梵這才驚覺自己正握著瓶蓋使勁擰轉，連胳膊都扭了起來。

“我想……我想把它放了?！辫箅S口扯了一個理由，“它能活下來就算命大了，我不想再做將它販賣的推手。如果說要賣的話，光是這個瓶子和瓶蓋就夠賣好多錢?！?/br>
“說的倒也是?！眾W莉薇亞摸著下巴，同意道。作為貧民窟長大的孩子，他們清楚生活有多不易，相較那些看似衣冠楚楚的上流社會人士，反倒是他們對生命尊重。

梵撩起衣擺蒙在大肚瓶的蓋子上，雙膝夾住瓶身，用力擰動。隨著他不斷用力，少年的肌rou起伏，被燃燒的篝火鍍上一層橙紅色的光暈。在他的努力下，瓶子發出輕微的一聲啵，那個鍍金的瓶蓋被擰了下來，里面的水液晃蕩了一下，帶得海百合一個翻滾，撞上了瓶壁。

“真難開?！辫笫蘸闷可w，小心地將打開了瓶子擱置在大石頭上，避免被自己醉醺醺的同伴撞倒。他敲敲玻璃瓶，朝里面的海洋生物打了個招呼。

“嘿，你待會就自由啦?！彼麤Q定在離開之前把它放走。奧莉薇亞坐在他身邊，靠近篝火烘烤自己剛剛在灘涂里走過的雙腳。

“吶，梵哥，我問你哦?！焙蟀胍沟暮┦职察o，只有旁邊的吉他手還在低吟淺唱，適合談一些私密性的話題。沉默片刻之后，奧莉薇亞開口。

“怎么了？”梵扭頭看那個女孩，她將栗色的頭發撩到頸后，歪著頭盯著他看。

“你最大的遺憾……是什么？”

梵沉默，他的遺憾聽起來怪異而十足羞恥，絕不是適宜說出口的種類。他眨眨眼，準備編纂一個謊言，張口的時候卻不知為何，不由自主地說了真話。

“乳汁?！?/br>
“什么？”奧莉薇亞瞪圓了眼睛。

“我的母親是拼了命才生下了我的弟弟，”他的語調沉沉，“一個只剩一把骨頭的女人，根本沒法哺育自己新生的孩子?！?/br>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先后離開?！辫竽税涯?，“母親是得了重病無可挽回，但是弟弟……他是活生生餓死的。貧民區的牛乳那么貴，我根本買不起?！?/br>
“我有時候在想，要是我有乳汁……”他捂著眼睛，再也說不下去。

“抱歉……”奧莉薇亞急急忙忙站起來，提著裙子道歉，“那我也講一個，我最大的遺憾……是沒有好好學習?！?/br>
“我之前一直覺得讀書是沒有出路的，但是看了梵哥你現在的成績，我承認是我狹隘了?！彼嘈?，“但是我已經來不及了，也許明年我會去首都打零工什么的……”

“那也很好呀，”梵朝她笑了笑，“首都是一座發達的大城市，你能在那里找到機會的?！?/br>
“我們來談點別的吧！”奧莉薇亞的興致突然高昂起來，“梵哥，你接下來就要去讀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