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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個瘋了似的試圖撕咬獵物。所幸米曜反應不慢,青無“嗖”地飛出,化作道道青光向惡鬼刺去,近身的攻擊就用符篆抵擋。匕首刺入鬼怪身體的聲音與斷肢落地的響聲混在一起,惡鬼們發出凄厲的慘叫,震得米曜耳膜嗡嗡作響。此刻沒有結界,越來越多的死魂朝此處飛來,數量太多密密麻麻連成一大片,黑氣聚集在上方,血腥味與惡臭味熏得人無法呼吸,血rou殘渣濺到身上讓米曜差點吐出來!他本就不能在黃泉動用靈力,此時應付源源不斷的惡鬼,方才孟婆補給他的陽氣成倍下降,幾乎將他掏空!符篆有限,青無需要靈力支撐,米曜四肢發軟,頭暈目眩,臉色愈來愈白。“楚澤,楚澤……”他一邊竭力抵擋惡鬼的攻擊,一邊無意識地想著楚澤,身體麻木,心臟卻陣陣緊縮。此時此刻,米曜發覺自己最怕的并非被這些惡鬼生吞活剝,而是見到楚澤!又怕見他,又想見他……混戰中,忽然一陣風襲至空門,“呲——”一聲,米曜手臂一陣劇痛。一只吊死鬼乘機用利爪割破米曜的肌膚,轉眼間鮮血便涌出來!這鮮血更刺激了鬼怪,他們發狂般襲擊米曜,甚至自相殘殺起來——忘川河岸黑氣沖天,血霧彌漫在空氣中,徹底化作修羅場!就在這時,一聲龍嘯劃破幽都昏暗的夜空,如玉山崩裂,暮鐘長鳴,一股極強的靈力波仿若海嘯般涌來,所到之處,惡鬼割麥子似的倒下,連哀嚎都沒發出便昏死過去。最后一刻,米曜只記得楚澤震怒又哀痛的臉在眼前一晃而過,他什么都來不及說,便失去了所有知覺。……再次醒來時已是深夜,米曜花費好大勁兒才找回意識,四肢就像灌了鉛,又麻又重。雖然他全身酸痛,但先前那種快被抽空成人干的感覺消失了,腦袋不暈,人也不再昏昏沉沉。砰,很輕的一聲,有誰把玻璃杯磕在床頭柜上,身邊的床墊明顯地凹陷下來,一只溫暖的手摸上他的額頭。米曜掙扎半天,仍舊不敢睜開眼睛——他不知道怎樣面對楚澤。怎么辦呀?那只手從額頭落下來,輕輕覆蓋在他眼睛上,楚澤沙啞的聲音好似被砂紙磨過:“……你醒了?!?/br>聞言,米曜眼珠子轉幾圈,無奈支起眼簾,一對上楚澤的目光,先把自己嚇了一跳!楚澤怎么看起來這么憔悴,臉色發灰,滿眼血絲,下巴上胡渣都冒出來,就像……一直沒休息一樣。米曜心臟揪著疼,又擔憂又無措。所幸他的嗓子并不干,肯定是楚澤喂了他水喝,他清清嗓子,小聲道:“……楚澤,現在是幾點?”楚澤盯住他,道:“第三天晚上十點?!?/br>米曜長開嘴巴,驚訝道:“我,我睡了三天?”楚澤幫他掖好被角,道:“嗯,損耗過度?!?/br>米曜愣了好久,才嚅囁道:“……對,對不起?!?/br>楚澤靜靜地凝視他驚慌失措的眼睛,思緒飛回三天前中午,當時他突然感知不到龍引,又被胡眉一個電話忽悠,說米曜在做直播,這期主題是向觀眾展示如何結結界。他一聽就知道胡眉在瞎扯,強壓之下胡眉供出米曜的下落,他快到黃泉的時候,龍引告知他米曜生命垂危,他當時就眼前一黑,差點從半空中掉下來。后來救回米曜,米曜渾身是血的癱倒在他懷里,直接昏了過去。再晚一點點,米曜就會被惡鬼撕成碎片,死無全尸!這幾天米曜一直昏睡,白天他忙得焦頭爛額,晚上連夜為他處理傷口和補充元氣,終于在三天后有了成果。既然米曜醒了——是時候算這筆賬了。見楚澤沒有回應自己的“對不起”,而是用一種難以描述地眼光凝視自己,米曜漸漸有點兒發憷。楚澤的眼睛太深了,瞳孔就像兩個漩渦,幾乎要將他吸進去,碾碎后一口吃掉。米曜頓時不敢再與他對視,目光移開的時候下意識掙動左臂,才察覺到一陣麻癢感。那是他被惡鬼劃破的傷口,因為結痂而發癢。這時,楚澤憋了三天的邪火終于忍不住噴薄而出。他瞥一眼米曜受傷的左臂,冷冷道:“對不起?”米曜愣住,不敢動。楚澤的聲音很緩很沉,像是一根不斷加力的手指按壓在米曜心上:“你就這么喜歡找死?”米曜:“……”楚澤一字一頓道:“……這么想離開我?”米曜慌了:“……我沒,怎么會!”楚澤伸手捏住米曜的下巴,逼迫他仰視自己:“你答應過我絕不去黃泉?!?/br>米曜將目光挪到楚澤的黑眼圈上,低低道:“……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我偷偷下黃泉本來不會有事的……我只是想去弄清楚自己天魂的真相?!?/br>至于向孟婆詢問魂鎖一事,死也不能說。“……”楚澤的手扣在米曜下巴上,目光審視。米曜:“我不甘心每一世都讓你等我,那對你太不公平!如果……如果我能找到原來天魂的下落,說不定我能拿回仙格,我就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不好么?”楚澤沉默,一種溺水的感覺在胸口漫開。“我去找孟婆,是想懇求她不要讓我喝孟婆湯,我問她曾經的諾言是否算數,她說我如今只是凡人,然后拒絕了我……我也不是故意騙你的,這次事故僅僅是意外,楚澤,我……”楚澤打斷他:“米曜?!?/br>他很少這樣嚴肅地喊他名字,不是“星君”,也不是其他甜蜜不可被外人知的昵稱,米曜一下怔住,屏住呼吸。楚澤冷下臉的模樣總那么不近人情,米曜已經很久未見到他這番模樣了:“魔族蠢蠢欲動,你知道如果你亂跑被抓住了,我會怎樣?”米曜:“……???”楚澤:“你是我唯一的弱點,如果他們拿你作威脅,我必敗無疑?!?/br>這句話就像一個鉤子,瞬間掀起米曜心頭一處草草掩蓋的傷疤。那股熟悉的無力感泉水般冒出,米曜恨不得戳死自己——為什么自己總是這么沒用?因為是一個凡人,所以處處受限,永遠被保護,眼睜睜見自己最愛的人奔波勞碌,身處未知的危險……卻什么忙都幫不上。就像個廢物一樣……自我厭惡與極度的不甘心仿佛一顆種子,從天魔鈴幻境他誤傷楚澤開始,就深深植入米曜心里。米曜曾無數次想,如果自己足夠強大,楚澤也不會什么都瞞著他一個人硬抗,他也能幫楚澤多分擔點,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動不動就累及楚澤。“……我只是想幫你?!泵钻讖埩藦埧?,卻發不出一個音節。楚澤似乎能讀懂他的面部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