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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宣泄一天的壓力,來這里展現足夠的瘋狂,彷佛歌舞升平就能忘記現實的煩惱,往日的傷痛。都市的人們在自欺欺人中真正地踩踏了時間。陸錦隨找了個角落的位置,酒吧刺眼的燈光偶爾打到他身上。而今夜的他,只求花錢買醉。往日的中規中矩、刻板與謹慎,在今夜生生地和著酒流入體內,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像是渴望一種解脫的昏睡。他只是一杯接著一杯地灌,烈性的酒水流到了前邊的衣襟上,但更多的卻被咽入體內,胸口始終燃燒著熊熊的火焰,胃部也灼燒似地疼痛起來。然而陸錦隨卻彷佛沒有知覺般,只知道拿起酒杯,吞咽酒水。他急切渴望去忘記時間、忘記自己,然而現實就是這樣的違背人心,酒精帶給他身體的爽辣,卻沒有給他精神的解脫。往事一幕幕,像過電影般清晰地閃現在腦海里。他用力地甩甩頭,此時的他早已沒有了商界強人的風范,反倒像一片流浪的枯葉,只剩下沒有生息的頹靡孤寂。氣息難平,他想起身離去,再去找另一個買醉場,然而,就是那一剎那,記憶的碎片霎時化作萬把匕首,直直地向他的心臟飛速而來。這是時光的一個玩笑嗎?還是造物主無情的杰作?淺色而輪廓優雅的眉,烏黑的眸子,顧盼間熠熠生輝,有絲嫵媚,但看在陸錦隨眼里卻全然是清純美好。一張記憶里描摹了無數遍的臉??!在半明半昧的陰影里,長發垂落,更加增添了一種只有夢境中才有的絕美。算不上美麗的一張臉,在這瑟瑟的秋季,卻別有一種溫暖清新的力量,談笑間從容坦然的風姿依舊熟悉,可是那一刻的情感又是那樣復雜,甚至心底有絲讓他不愿承認的逃避思想。可是,在起身的剎那,就命中注定般的攫住了那道目光。心臟在緩慢而凌厲地抽痛著,腳步卻沒有停歇,陸錦隨的臉上還殘留著一絲迷茫,卻似個焦急而懊悔的孩子,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見。因工作關系剛調到這座城市的徐思如,今天特意約了新同事出來聚餐玩樂。她雖性子溫和,但并不孤僻,來了不久,就已和大家打成一片。此刻正與同事談笑風生,細數往日種種搞笑的事跡。感覺到身後好像有沉重的腳步聲,微笑著的女子正欲轉頭探看,卻一瞬間落入了一個堅實火熱的懷抱。周身充斥著陌生男人的氣息,頸間還有guntang而濃烈的酒氣,一雙強健的手臂緊緊地箍住她。好一會兒,在周圍同事詫異的目光中,才掙脫起來,卻聽到一個哽咽沙啞的男聲充滿悲切的聲音:「琉兒……琉兒……你終於回來了……」「踩踏時間」,不過是人類自己開的一個玩笑。那天,徐思如還不及把陌生男子推開,他就自己醉得軟了下去,然一只手卻還依舊牢牢地拽著她的衣角,嘴里喃喃著對不起。無奈之下,一臉不明所以的徐思如向同事求救,大家只能把陸錦隨扶到一旁的沙發上躺著,然而接下來卻不知道怎麼辦了。看他的衣著打扮隨意卻不隨便,問過這間酒吧的工作人員得知他不是???,想透過他的手機聯系他的家人,但搜了一下卻發現他身上并沒帶著手機。一時之間,大家原本的樂趣被這個莽撞的醉漢弄得蕩然無存。「算了吧。既然這件事是因我而起,還害大家掃了興,我看你們還是回去吧。他也不像是什麼流氓痞子,我把他送到附近的飯店,明天等他自己醒來就沒事了?!?/br>徐思如一來是剛到新辦事處不久,所以處處表現得謙恭得體,而她本人也一直溫和有禮,她一番話間把事攬下,讓同事對她的印象也更加好了一分。而陸錦隨此時還抓著徐思如的衣角,嘴角微微翹起,竟是難得有一分脆弱。徐思如的一幫同事,互相對望幾眼,最終還是認為這個方法可行,但有車的男同事畢竟不好意思將這事置之不理,便堅持把他們送到最近的飯店,而其他人也紛紛散去。徐思如微笑著跟自己的同事道別,看向一邊扶著陸錦隨的男人。他叫楊自華,正是自己這邊工作的頂頭上司。這人寡言,但極講原則,也很有才能,相貌也是難得的俊朗,因此在公司里的風評一向不錯。楊自華看著想過來幫忙的徐思如,不動聲色地移開身子,一個人負起陸錦隨壓下來的重量,便徑直向飯店走去。走了幾步,才回過頭來,看到猶自呆愣踟躕的徐思如,沉穩的嗓音響起:「思如,快跟上??!」徐思如反應過來,收起神思,瞥了趴在對方肩上的宿醉男人一眼,跟了上去。等到他們辦好手續時兩人不禁放松下來,人一醉簡單的事情也變得不容易了。徐思如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輕輕地吐出口氣,馬上又想起什麼似的抬眼看向自己的上司,卻見他已經把陸錦隨放到了房間的床上,正在饒有興味地看著她。饒有興味?徐思如驚訝於看到老板這樣的表情,但馬上就有些懷疑是自己眼花。楊自華看到她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馬上又恢復平常神色,整了整衣襟,開口道:「這里都弄好了。我先走了。你要一起走嗎?我送你回家吧?!?/br>「不用了。我等下自己回家就行。我住的地方不遠,不用麻煩了,你先走就好?!?/br>楊自華看了她一眼,也不勉強,轉身瀟灑離去。打開房間的門,精心裝扮過的眉目瞟到一醉不醒正趴伏在床上的男人身上。雖然陸錦隨已經喝得爛醉如泥,但良好的修養使他沒有像醉鬼般發起酒瘋,甚而此刻還保持著他一貫優雅的姿態。眉眼間微微蹙起,嘴角扯出一個莫名的弧度,使得那張平時不茍言笑的臉一下子生動起來。她伸手過去仔細謹慎地描摹他的輪廓。原來,就是這樣的一張臉??!徐思如此時眼里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嘲意,她褪下手上戴著的銀白色手鍊,放在洗手間的臺面上,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深夜與黎明,畢竟不只是一線之差的接近。第三章飯店房間的窗簾并未敞開,優雅的鵝黃泄下,遮擋了陽光,使人無法感知到時間的移動軌跡。陸錦隨醒來時,頭還有些重,卻還算清明,他看了幾眼自己所處的地方,那似夢似幻的記憶就紛紛揚揚地開始降落到他的腦際。那張臉……真的是她的嗎?震驚、欣喜、猶疑、矛盾……還有,還有源於內心深處的……恐懼!他的現實已經亂成了一團,可是這張臉竟在這種尷尬的時刻出現,讓他增添了一種不確定,以及一種命中注定的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