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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也再沒提起他愛戀至深的姐夫。憐香倚在一棵桃樹下,默默看著走在前面的一對璧人,心下悵然,暗道: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果然這世間最多情的,其實也不過就那一彎冷月?;噬舷惹皩Υ髮④姾蔚葠勰?,甚至不惜一切,只為了得到他,如今又是如何,竟連提都不再提起,逢清明十五,也不過是打發人去祭奠水酒食物而已,倒虧得他還記著大將軍最愛喝女兒紅,唉,難道時光真是如此無情,再如何傾心的愛戀也抵擋不了它的侵蝕嗎?她正冥想,忽見一個丫頭到她跟前,笑道:“jiejie在想什麼?皇後娘娘叫你呢。還只管在這里發呆?!?/br>憐香驚醒,忙上前去笑道:“娘娘有什麼吩咐?”卻見李皇後滿面春風道:“也沒什麼,不過看你在那里發呆,竟不知看這美景,提醒你一聲罷了?!?/br>龍徹在一旁笑道:“她向來如此,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只在春花秋月上用心嗎?”說完轉向憐香道:“風有些大了,你回去給皇後拿件衣服來?!?/br>憐香答應去了,這里不過剩些使喚宮女,都識趣的不肯上前去打擾皇上皇後,只綴在後面遠遠跟著。原來這皇後便是李風的孫女,龍徹去年立她為後後,兩人倒恩愛無比,每日里下棋觀花,和樂融融,那李皇後也是一個賢德之人,溫柔安靜,因此兩人處的極為融洽。他們如此,也讓端儀太後漸漸放下心來,只是李皇後總沒有好消息傳出,未免讓人有些心急。44一陣微風吹過,幾瓣桃花悠悠蕩蕩飄落,龍徹輕輕嘆息了一聲,俯身拾起放在手中。李皇後笑道:“皇上似乎格外偏愛桃花,這幸虧正當開時,若到花落時節,落紅成陣,只怕你還憐惜不過來呢?!?/br>龍徹用指尖撫摸那掌中花瓣良久,方微笑道:“皇後說的是,朕也不過是一時感慨而已?!闭f完緩緩抬頭,正想再說什麼,卻不由得一震,手中花瓣盡數落在地上,口中喃喃道:“姐夫……姐夫……”一邊大呼一邊向前奔去。李皇後還來不及說話,他已去的遠了。李皇後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之色,見龍徹身形募地停了下來,方領著幾個宮女上前,溫言道:“皇上怎麼了?嚇了臣妾一跳呢?!?/br>龍徹半晌方勉力直起身來,回頭強笑道:“沒什麼,想是剛才風迷了眼睛,看錯人了?!痹捯粑绰?,一行淚早滑落下來。想起剛才,恍惚間就是衛青鴻立在桃樹邊,含笑看著自己。誰知大喜過望的奔了過來,才知不過是個幻影,這份心痛,即便自己再如何掩飾,又如何能掩飾得了。思念就是這麼個東西,一旦開了頭,便再難遏制。龍徹雖拼命想做出常態,奈何心中絞痛越發無休無止,只得淡淡命道:“皇後,朕有些兒累了,想在這桃樹下歇一會兒,你們都先去別的地方玩賞吧?!?/br>李皇後幽幽看了他一眼,柔聲道:“是,臣妾遵旨?!闭f完帶著幾個宮女向來路而去,一邊不住回頭,只是桃花如霞,一會兒便看不見了。這里龍徹料得眾人都去得遠了,再也忍不住,一個身子滑倒在桃樹之下,痛哭道:“姐夫,你可憐可憐徹兒,讓我早日解脫了吧,你可知這兩年徹兒是怎麼過的嗎?徹兒不敢想你,甚至不敢想任何和你有關的東西。每每想到,便再也止不住??墒悄阕審貎涸觞N能夠忘掉,姐夫,你是徹兒心中唯一的一個,不想你,卻讓我想什麼?我雖在人前強顏歡笑,可誰能知道我心里的苦,我盼著晚上,因為總有你在夢里,可我也怕晚上,那月亮太亮,就如你去的那一夜,我不敢看,唯恐控制不住自己,隨你而去。姐夫,徹兒撐不住了,真的撐不住了。姐夫,你會怨我嗎?你不懂徹兒的心,也不想了解徹兒的感受,你只想著大范江山,天下黎民,你不會原諒我的對嗎?九泉之下,絕不相見,世世生生,永不相逢……”他哭著再把這兩句話重復了幾遍,一股恐懼自心中油然而生。忙又站起來,擦干滿面淚痕,雙手在桃樹粗糙的干上蹭了良久,險些破皮出血,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整理衣冠。且說憐香,拿了衣服回來,不見皇上皇後,只得向前走。正見龍徹痛倒桃樹之下哭訴。她聽了,方覺如夢初醒,這才明白龍徹何以無情至此,原來只因衛青鴻那兩句話。她想著這兩人的命運,以及龍徹這兩年所受的刻骨煎熬,也不由得悲從中來,為之魂斷神傷,不忍戳穿龍徹勉強戴上的面具,眼見他站了起來,這里自己忙一回身,向來路去了。走了一射之地,忽見皇後等人都在轉角的一個亭子里,忙擦干凈眼淚,陪笑過去道:“娘娘來這里了,倒叫奴婢好找?!闭f完將披風抖開,替李皇後披上。卻見她遙望著桃園,半晌忽然轉向自己,微笑道:“憐香,你服侍皇上從小到大,自然了解他,你說他是一個無情的人嗎?”憐香不料她有此一問,若在從前,她自然覺得龍徹無情,可如今知道個中曲折,哪里還會說這話,沈思了一會兒,方笑答道:“別的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皇上對娘娘體貼入微,可著實多情的很,而且很專情呢?!?/br>李皇後笑道:“沒錯,這個答案很好?!庇钟朴频淖匝宰哉Z道:“人要學會自欺,否則這日子是一天都過不下去的。我是如此,皇上又何嘗不是?哎,我是來贖罪的人,只可憐皇上,真不知他還能撐到什麼時候?!?/br>這番話的聲音極小,連憐香尚未聽真,只是看著她哀戚面色,心下不由驚疑起來,暗道:莫非娘娘也知道什麼嗎?可我見皇上對她照顧的很,應該不露痕跡才是。她這里想著,龍徹早已過來了,憐香凝目瞧去,發覺他目中哪里還有一點悲傷之色,滿面歡欣的步上亭子。即便剛才一幕乃親眼所見,到如今也不禁要疑心不過是南柯一夢了。45轉眼又是匆匆一年過去,龍徹已二十歲了,自衛青鴻逝去的三年間,他更加成熟了不知多少,慢說尋常臣子,就連那些老臣,也無不敬畏。好在他雖心計越發深沈難測,卻始終遵照姐夫的遺訓,仁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