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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在戰略會議里都要刷臉的人物,他這樣忽然消失之后,祁天基地里居然如此風平浪靜很明顯是不正常的。好在衡啟書那邊對于此雖然也是知道的有限,但是好歹他們畢竟呆在祁天基地,有意無意間也隱約知道耿越和崔連恒之前是鬧了別扭的。剛鬧完別扭,就來了這一出,不能不讓人想到崔連恒是徹底放棄了耿越或者怎么樣,以至于對于他失蹤的消息都要隱瞞。倒是涼薄的很。崔連恒放棄了耿越的事情對于耿越來說是天大的災難,意味著他沒有后援,但對于黎仁青他們來說則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消息,至少可以拿出來刺激刺激耿越撬開他的嘴巴。崔連恒都放棄你了,你還要為他守著消息嗎?就像是黎仁青現在做的這樣。耿越之前的囂張氣焰還歷歷在目,不管他是裝的還是本就如此,黎仁青想做的就是把他所有可能的退路封死,讓他退無可退。當然,也可以適當的給一些甜頭。“你之前有句話說的對,沖著你之前對我做過的事情,我確實是想要將你千刀萬剮的……但你現在有一個機會,如果你的情報對于容和安全區能夠有所幫助,你的命可以留下來?!崩枞是嗾f的倒也是實話。雖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到時候耿越的異能肯定是留不住的。但是他相信耿越也能夠明白這話外之音,而且清楚,這對于他來說,這已經是非常好的處置了。“……你不用這么說,尤其是關于祁天基地的那一段?!惫⒃娇嘈ζ饋?。黎仁青大概以為他是被崔連恒指使過來偷情報的吧,殊不知,這次完全是他的自救行動,而且就是要從崔連恒的控制里面逃出來。崔連恒究竟知不知道他現在身處容和安全區都是兩說呢。不用黎仁青來刺激他,他也知道他對于崔連恒和祁天基地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也當然不會有人來救他,因為某種意義上,他就是背叛者,毫無疑問。而且相比于任崔連恒擺布,他倒是寧愿被關在黎仁青這里。多可笑,在黎仁青的眼里,崔連恒居然是他最大的依靠?不不不,怎么可能呢,這明明是他現在最避之不及的人。“……有關祁天基地的事情我沒有什么好隱瞞的,我全部都告訴你?!惫⒃侥抗獍l散的盯著黎仁青手中的筆,喃喃的說道。這倒不是為了像黎仁青所說那樣減輕懲罰,而是一種莫名的,發自肺腑的沖動,讓他想要幫助黎仁青,并不強烈,卻讓他莫名的想要順從。就類似于“因為你想知道,所以我要告訴你?!边@樣。這是耿越前面幾十年的人生里從未經歷過的奇妙的感覺,卻……并不賴。在空間里面想明白的事情讓耿越心中對于自己的這種狀態有著模糊的了悟,然而他心頭的這把火又總是被自己的理智澆上一盆冷水——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從黎仁青現在對他的態度里面時時刻刻都能夠折射出來。所以現在,耿越一方面沒有什么猶豫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了,一方面情緒卻非常低落。這次他真的什么都沒有演,這純粹是他最真實的表現。然而他態度上的轉變對于黎仁青來說卻沒有絲毫影響,黎仁青腦洞開的再大也不會想到時刻多年以后,在這樣的情境下曾經毫不猶豫拋棄了他的耿越居然會對他動了心。何況他本就不是喜歡多想的人,對于耿越的配合,黎仁青除了心中更加的戒備,只有樂見其成。也幸虧耿越是不知道黎仁青心中的想法,如果讓他知道自己真心的順從換來的只是黎仁青對他接下來必定心藏陰謀的懷疑的話,他說不定要生生嘔出一口血來。因為耿越的配合,原本讓黎仁青以為是一場硬仗的審問過程變得非常順利,除了最初耿越的走神以外,后來他就只要靜靜聽著耿越自己交代就行了——耿越畢竟也是曾經做過高層的人,對于黎仁青最關心的信息是哪些方面他都一清二楚,交代的時候都主動提到了。正是因為順利,待到最后,耿越再張口的時候,他恍惚間就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什么可以講了。一陣靜默之后,黎仁青緩緩的舒了口氣,顯然是打算要結束這場問話了。耿越的心中一跳,他知道這場審問過去以后,他的剩余價值也基本上都已經被榨取干凈了——以他以往的精明,他這次竟然毫無所覺的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傾倒出來了,并沒有想到給自己留下哪怕一張底牌來護身。然而更可氣的是……這個時候他第一時間惦記著的卻是這次以后,他輕則要等到許多天以后才能夠再次見到黎仁青,重則或許一輩子都再沒有相見的機會了。他已經料想到了自己接下來的下場是什么了。耿越做了好幾次深呼吸,然而最后還是熬不過自己心中那仿佛要窒息的感覺,他顫著聲音對著黎仁青問道:“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生怕黎仁青拒絕一樣,耿越急著又追加了一句,“只是一會?!?/br>不過是兩句簡短的話,耿越說完以后卻覺得自己心中的羞恥感幾乎滿的要溢出來,這是他以前和黎仁青相處的時候從未想過的,然而他仍然咬著牙堅持著讓自己不要低頭。黎仁青卻是心中一定,頗有種終于來了的感覺,他之前就對于耿越這副百依百順的模樣心頭感覺詭異莫名了,此時此刻他終于提出要求來,黎仁青反而覺得再正常不過了。——只不過,他為什么要答應?黎仁青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他并沒有絲毫委婉,而是直接對著耿越搖了搖頭說道:“沒必要?!?/br>不管你想說什么都沒有必要。“你有什么非想說不可的,大可以現在就說出來,不然就不用說了?!崩枞是嗟幕貜驼f得死死的。掃了一眼一直端坐在一旁的仰君鳴,耿越意識到大概不管怎么樣,他都不可能把這個人給支開了。既像是黎仁青說的那樣,要不然當著這個人的面說,要不然就沒機會說了。福至心靈一樣的,耿越的腦海里醒悟般的對于仰君鳴的身份有了一個完整的猜測。然而那又怎么樣呢,他……還是要說的。他本就是這樣的性格,什么事情不到死路不放棄。曾經他看上了黎仁青的檀木手鏈是這樣,現在他看上了黎仁青本人也是這樣,就算是毫不留情的拒絕,那他也要親耳聽到才行。就算早就知道結果,他仍然忍不住要嘗試一下。而且,如果這個人真的如他所想和黎仁青是那種關系的話,那么……惡心一下他或許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