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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些:“這不路上耗油多么。你這車不能說白坐就白坐吧,這樣,我給你們便宜點,大家每人給個三百就夠了。要不接下來的旅途可跑不完,你們走過去要兩三個小時,好累的?!?/br>車上立馬躁動起來。顧九嶸靠著椅背在后頭,看他們爭執,光膀子大漢吵起來臟話亂彪,大媽的一把銅鑼嗓子也不含糊,震得人腦袋發暈。好不容易雙方都爭得累了。司機不愿意往前開,大媽氣得跳腳,大漢們也賴著不下去,就要討個說法。顧九嶸不耐煩了,在一片寂靜里向大媽開口:“我蹲過監獄?!?/br>大媽一瞪眼:“怎么!威脅我??!我今天偏偏就不讓你走了,小偷小摸還有理了!”立馬有人啐了她一口:“宰人就有理?!哥們這就讓你明白點做人道理!”一片混亂里,顧九嶸說:“我殺過人,十幾個吧?!彼叵肫稹氨炭铡钡慕洑v和聯盟的戰斗,把人數往死里壓了壓,不想太嚇著別人。話音剛落,車上一片寂靜。大漢生氣到通紅的面龐凝固了,大媽的嗓子也不再發出噪音了。“那、那你怎么還出來了?”絡腮胡顫巍巍地問。“年紀小,放了?!?/br>幾秒鐘以后,大媽默默關上了車門,司機哆哆嗦嗦踩下油門,二話不說就奔向了城市。顧九嶸:“……”他好像對正常人類的理解,還是有點偏差。到了地方,那司機硬生生沒敢向顧九嶸要錢。顧九嶸本來也沒錢給他,省得麻煩下車就走了。臨走前,絡腮胡給他塞了一包煙,拍拍他的肩,想說什么但沒說出口。最后他只說:“這煙不錯,抽著試試,配著酒和能忘掉很多事情。酒喝烈一點,就有一個新的明天了?!?/br>顧九嶸不抽煙,但還是接過去,和他們道別。接下來就是對左自明的尋找。他對這個人的行蹤沒有半點頭緒,只記得現在左自明應該還叫葉自明,住在葉家。葉家在此時的地球有權有勢,宅邸都在最繁華的地方。這些極端奢侈的地方倒是不難找,顧九嶸避過了安保,輕輕松松就翻過了圍欄。地球時代的防盜系統實在不值一提,他避開所有警報,繞著宅邸先看了一圈,沒發現什么線索,就打算直接從窗戶翻進去。一樓屋內有人,隱約的交談聲透過窗簾傳來。那是個女人的聲音:“他去哪了?”“還能去哪?!”一個沙啞的男聲,“不就是去喝酒么!當初說了多少次,叫你別隨便把東西撿回家里,去軍隊里也賺不回幾個錢,為什么這次獎金他沒拿到?”“這次拿獎金的都是烈士,普通指揮官沒有。唉別動氣,你又不是缺這幾個錢么?!?/br>“媽的廢物!好心養他是看他當時指揮艦隊的天賦高,指望他給家里長臉的?;四敲炊噱X培養他,現在還不是被那個顧家的小子壓了風頭?同輩他為什么就比不過?!”接下來又是一連串的謾罵。“別生氣別生氣,”女人又勸他,“好歹是當上了指揮官,他還年輕,再過幾年說不定就出頭了。到時候給咱們幾個寶貝,也能留條出路——他們不都想進軍校么,讓葉自明給他們引薦?!?/br>“就怕他到時說話都沒幾個人聽!”男人嗤笑了聲。顧九嶸默默聽著對話,記下了左自明慣常去的酒吧名字,隨后無聲無息離開這里。他打聽了一下,酒吧離這里不遠,走個二十多分鐘就能到。時間雖然不長,但等顧九嶸真的到了酒吧,已經是午夜。里頭是舒緩的音樂,錯落的燈光,交纏的人影,讓他想起了“鯨落”。他在有著暗褐色窗格的窗子,看見了左自明。他一個人喝著酒,已經半醉,年輕面龐上有著醉酒的紅暈。和多年后截然不同,他年少而富有生命力,會買醉消愁。一瞬間暗紅覆蓋上顧九嶸的眼眸,蟲群意識在叫囂。復仇的機會來得如此驚喜,他激動到血液沸騰。殺了他,一切就結束了。☆·星辰酒吧內燈光昏黃,屋外陰云沉沉。半明半暗里顧九嶸的雙目猩紅,他已經準備好了獵殺。區區一個人類而已,怎么能抵抗他的攻勢?那種源自種族的傲慢,膨脹得越發狂妄。但是在長尾刺出之前,顧九嶸卻猶豫了。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左自明現在死了,那么顧鉞就不會活到那個時代了,也不會與他相見,也不會有之后的所有故事。世界會變得怎么樣呢?他完全擁有了蟲族的殘暴,與聯盟兵戈相見?還是說根本就沒有什么“碧空”了,他死在了年幼的時候?諸多可能性在他腦中沸騰,某種陰影在其中最為深重:翻來覆去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身邊沒有了顧鉞。如果根本沒有相遇,他會永遠忘記這個人。但是……顧鉞應該是站到最高點的英雄啊。顧九嶸每次光是想想那過去,都要覺得濃厚的不甘在心中積郁,永遠不會散去。換另一個角度來說,如果他被阻礙了征服星河的腳步,難道不會遺憾記恨一輩子么?而他現在有了機會,改寫顧鉞的結局,卻猶豫了——顧九嶸幾乎要憎恨自己的這份猶豫。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那最深重的恐懼。長尾上的鱗片發出金屬的聲響,將最鋒利的邊緣朝外,在此時的燈光下反著一抹詭異的光。任何人只要被它扎穿,必定痛苦萬分血流如瀑,然后輕輕一攪,再高明的醫術也救不回一灘血rou。就在長尾刺出的剎那,巨大的壓迫感從天而降!周圍的一切都在扭曲,就像是每天日暮,那個虛假的幻象星都中景物都被扭曲。說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覺,但顧九嶸清晰意識到,這片空間正在崩塌湮滅,帶來幾乎讓人喘不過氣的心悸恐懼感。長尾硬生生地收住了攻勢,伴隨著它的收回,空間的波動漸漸平息下來,最終恢復了平靜。就知道沒有那么容易。顧九嶸半瞇著眼,心中卻有了一分微不可查的慶幸。這慶幸同樣是沾著罪惡感的,他又嘗試了幾次,每次都在長尾即將隔墻刺穿左自明的時候,空間崩塌到了極限。顧九嶸能感覺到,如果自己再用力幾分,就能刺穿那人的心肺。只是這空間崩塌以后,會是什么后果?他永遠停留在這個世界么?白鴿的戒指把他帶到了這里,是不是有別的深意?這里會不會也全部是幻象,畢竟改變歷史聽上去還是太聳人聽聞了。顧九嶸在酒吧窗戶透出的暗黃燈光中,站定了片刻,然后走入了酒吧內。他徑直走向左自明的桌子,在他面前坐下。他能清晰看到左自明臉上的淚痕,還有臉上的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