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著墻喘息著，槍聲消失了，遠遠能從樓下聽到警車的聲音。

警方很快趕來，醫療小隊迅速接管現場。他被搬上了救護車駛向醫院。

路上醫療人員要給他止血，卻發現那可怖的傷口已經停止流血了。

面對他們的疑問，顧九嶸勉強解釋說：“可能是因為我天天吃維生素?！?/br>
醫療人員：“……”

顧鉞也來了醫院。

顧九嶸這次在他身上，又聞到了血液的味道——這次是新鮮的，就在不久前才染上的。

醫生告訴了顧鉞他的狀況，警方也迅速出了簡單的調查結果。那個面具人被確認是逃逸了。

而岑雨對此事并不知情，技術組發現他的終端被侵入了。黑客的技術極為高超，信號源暫時無法定位。

“你還能回想起他的任何特征么？”隔了天來了幾個警察，這樣問顧九嶸。

顧九嶸開始回想，卻被旁邊的顧鉞打斷了：“改天再來問吧，他需要休息?！?/br>
實際上顧九嶸的恢復非常良好，精神也和平時一般。

但他沒有出言反駁。

下午顧鉞把他帶回了家里。顧九嶸說：“如果這次我沒贏，下個受害者就該是我了吧?！?/br>
“是的?！鳖欍X倒了點酒在酒杯里，輕抿了一口。

顧九嶸又說：“為什么不讓我告訴他們細節？”

“你的報警信號被屏蔽了?！鳖欍X沒回答他，“是我根據你的位置報的警?！?/br>
“……”顧九嶸有些疑惑，“所以呢？”

“你自己想吧?！鳖欍X說，“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根據你的說法，是襲擊者的螳螂突然不受控制了，互相廝殺，才讓你有了活下去的機會。但是什么因素誘發了不受控制，你真的不知道么？”

“不知道?！鳖櫨艓V說。

潛意識里他覺得，那些螳螂的反常表現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更別提他能控制蟲類這種事情。

顧鉞點頭：“那等你想起更多了，記得告訴我。這次有你的證詞，西西爾公司終于要接受星際法庭的檢查了?！?/br>
“之前那么多證據是螳螂做的事情，那破公司竟然一直沒接受檢查？”

“有，但不是這種規模。它的直接贊助者是人類聯盟，查它等于間接質疑聯盟的權威?！鳖欍X起身，“別說這個話題，好好去睡一覺吧?！彼诸D了一下，“我很高興你沒事?！?/br>
這件事情引起了極大的社會關注，又過了兩天，來了據說幾個代表人物來慰問顧九嶸，都是在電視上經常露臉的。

或許他們對“碧空”出身的人不完全放心，都是帶了保鏢過來的。

顧九嶸坐在顧鉞身邊昏昏欲睡，聽那些人的高談論闊，都說要建立一個犯罪率為零的星都。單是聽起來的話，前途一片光明燦爛，人類的榮耀終屬于聯盟。

在他好不容易清醒一點的時候，突然身子僵住了。

然后他順勢把腦袋靠在顧鉞的肩上，摟著他脖子，蹭了蹭拖著嗓音說：“我想睡覺了?！?/br>
顧鉞：“……”一副看到大黑說人話了的表情。

眾人：“……”剛剛還死賴在這說空話的各色領導紛紛起身，強顏歡笑、爭先恐后地告別。

作者有話要說：顧鉞：風、評、被、害

感謝大家的評論和鼓勵！愛你們么么噠！

☆·氣味

終于各種人走光了，顧鉞推開他：“這是做什么？”

顧九嶸卻不說話。些許不確定爬上他的眼眸，他猶豫了一下，說：“我不喜歡無意義的問題，但是我可以相信你么？”

“正常情況下我應該回答，可以?！鳖欍X聳肩，“但我不想撒謊，所以不可以?！?/br>
顧九嶸：“……”他起身準備回房間，好好獨自消化一下剛才的事情。

他卻被顧鉞拉住了手臂。

他回頭，看到那雙黑色眼眸里有著調侃：“但可以試試，我又不會殺死你。說實話我還挺喜歡你的，指不定能幫你逍遙法外?！?/br>
顧九嶸垂眼看他：“你能保證？”

“能?！鳖欍X笑說，“這樣和你說吧，即使你做了我無法原諒的事，我也會給你時間逃跑?！?/br>
“然后親自來抓我？”顧九嶸也笑，笑意卻未達眼底，“你是仗著肯定打得過我，才有恃無恐的么？你這種收買人心的策略達到了反效果?！?/br>
“那不一定，誰知道你會做什么呢?！鳖欍X說，“所以你現在說吧，如果真的是那種事情，你不說我也會知道的?！?/br>
“……”顧九嶸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開口，“我對氣味敏感，所以當時襲擊我的人來的時候，我大概記住了他的氣味。剛剛那個氣味出現在了那些人里。我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如果繼續對話肯定會被注意到，只能想辦法打斷?！?/br>
顧鉞頓了一下：“你能確定是誰么？”

“可以。最后面站著的那個中年女人，穿著黑色長裙。聽她自己介紹，好像是……哪里的博士？”

顧鉞沉默了很久，站起身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了，你別告訴其他人。我會想辦法處理這件事情的?！?/br>
“你要怎么處理?！鳖櫨艓V說，“等過幾天說不定又帶著一身傷回來了?！?/br>
“你想說什么？”

“帶我一起?！鳖櫨艓V說，內心的小野獸躍躍欲試，叫囂著準備戰斗，“她襲擊了我，我總該報復吧？你也知道我很能打的?！?/br>
顧鉞拒絕：“想都別想。你不應該攙和這種事情?！?/br>
“你可以試試阻止我?！鳖櫨艓V說，“你不是說過，我們還不夠了解彼此么，現在是個好機會。而且我還是他們的目標，遲早還會遇到危險，知道多些東西對我只有好處?！?/br>
顧鉞再次沉默：“……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br>
“我知道?！鳖櫨艓V第一次真心誠意地說，“我會向你學習的?！?/br>
那種蓬勃生長的野性、堪稱狂妄的驕傲又一次燃燒在他眼眸里。

事情當然沒他想的那么簡單，這個世界也是。就算是憑直覺來講，他也知道隱藏在重重謀殺案，隱藏在“碧空”與“黑斗篷”之后的故事，還未漏出冰山一角，可他從來不害怕挑戰。

天下廣闊，宇宙無窮，他渴望值得廝殺至死的戰役。

顧鉞把他從那個逼仄的墻內世界帶了出來，也是第一個處處幫著他的人。

顧九嶸對恩情不甚重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還，更沒什么虧欠感?？刹坏貌怀姓J，顧鉞對他是極為特別的。

他還沒辦法徹底接受顧鉞的存在，目前來講，對方仍然是侵入他領地的另外一頭野獸。

但短暫的和解，還是可以接受的。

“站著別動?！鳖櫨艓V說。他扶著顧鉞的肩——對方微皺著眉卻真的沒動——然后他微微踮起腳，把腦袋湊過去，貼著顧鉞的臉頰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