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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走? 凈化還沒結束,按理說她是不可以離開桓行素的。 難道要等戰爭結束了才回來,重新尋找破魔瘴的切入口嗎? 不,不對…… 系統說過,魔瘴是按照桓行素對自己的預想來幻化的。在他的潛意識里,如果對上絕境山,自己最終會敗。那么,之后即將來到的大戰,戰果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因為沒有把握,桓行素怎么會在戰前秘密將她送回狐族? 即使……即使最后他贏了,那也是猴年馬月的事了。和她快速脫離魔瘴的初衷是相悖的。要是拖到那個時候,現實里的桓行素肯定入魔了。 換一個角度去想,如果她在這個時候,將魔瘴破了,那之后的劇情就會終止,沒有戰斗,沒有廝殺,她和桓行素就能醒來了。 那么,差的那一點——桓行素的心結,究竟是什么?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為什么還沒有任何提示? 還是說,其實破魔障的機會已經有了,只不過是她沒有察覺到而已? 系統:“是的,宿主,機會就在眼前。你不妨想想你們的過去,就會知道桓行素想得到什么了?!?/br> 俞鹿怔然,心中漸漸豁然開朗,忽然抓住了宛兒的手,說:“宛兒,我要下去!” 宛兒阻止她:“公主?可回去的話,很危險??!” “我要回去,宛兒。你不用等我了?!庇崧顾﹂_了她的手,跳了下去,往城內跑去。 宛兒不動了。 這一切都果然是幻象。如果是現實里的宛兒,大概率會奮不顧身地拖著她,或者干脆留下來陪她。 即使沒有前兩者,也會親自送她回去。 而幻象里的宛兒,被她甩開手后,卻只是坐在車上,看著她離開。 這一條是魔界的小路,俞鹿跑很很遠,稍一回頭,就看見了那輛馬車的影子,正在輕微地波動著,宛兒的面孔,也變得極為模糊,漸漸跟著馬車一起消失了。 回到了城中,本該有重重魔兵魔將把守的城門,此時卻靜悄悄的。俞鹿如入無人之境,根本沒人攔她。那些熟悉的面孔都不在了。 漫天濃黑的云下,唯一的亮光之處,是城墻上的紅色燈籠。 果然是這樣…… 俞鹿的心臟快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她覺得自己猜對了。 她氣喘吁吁地跑上了城墻,便見到了桓行素立在墻頭,似是心事重重。聽見了她的腳步聲,他身子一頓,猛地轉過了頭。 在他驚愕而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俞鹿凝視了他片刻,忽然跑了起來,直直地撲進了他的懷里,仰頭道:“我不走了,我要留下來陪你!” 她已經明白了桓行素的心結是什么。 其實很簡單。 他一直耿耿于懷的,他一直都想要得到的——是她的選擇。 先前的每一次,俞鹿都會為了更想要的東西,譬如自由和新鮮感,轉頭離開,輕易地拋棄了他。在那些選擇里,他從來不是占優的一個。 縱然送走了她,但在潛意識里,桓行素還是盼望著她會主動留下,盼望她始終看著他,堅定不移地選擇他。 口說無憑,一個人可以言不由衷、口蜜腹劍。所以,無論俞鹿之前說多少甜言蜜語,都打動不了桓行素。 只有在生死之時的抉擇,才能坦誠地反映出她真正的心。 破魔障要等的,就是這一個“生死”的考驗時機。 而俞鹿沒有錯過這個機會。這一次,她終于選擇了桓行素。 俞鹿說完了這句話,便將頭枕在了桓行素的懷中,心臟砰砰直跳,隨即,她的身體,就被用力地勒緊了?;感兴氐纳碜游⑽l抖,呼吸粗重了很多。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底浮滿了血絲,仿佛有悲愴而朦朧的水光一閃而過。 周圍的幻境終于開始動蕩。塵埃散落,逐寸瓦解。 系統似乎松了一口氣,說:“恭喜宿主!魔瘴已經破除了?,F在我們要開始將宿主遣送回現實了哦?!?/br> . 俞鹿逐漸恢復了神智,慢慢地睜開了一條眼縫,就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張熟悉的床上了。 這里是絕境山,桓行素的寢殿。 還在上仙界,就說明了……魔瘴破除很及時,桓行素沒有墮魔了?! 太好了! 這么想著,忽然有種眩暈的感覺襲上了她的頭。 系統:“悠著點,別太激動了,雖然破魔瘴成功了,但你的元神還是受了影響,肯定會難受的?!?/br> 俞鹿:“??!” 系統:“不過,受不受損其實也沒差,故事進度條快滿了。等它變成了100%,就算你壯得能打死十只老虎,也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br> 俞鹿:“……” 俞鹿腦闊疼,和系統聊了幾句,整個妖都清醒了。才看向了床邊映入了一張有些憔悴的面容。 桓行素未束發,衣衫也有些凌亂,似乎一直在床邊候著她。見狀竟是有些激動:“鹿鹿,你醒了?!?/br> 桓行素很少會這樣叫她,剛認識時,會一板一眼地叫她“俞姑娘”。后來繾綣時,才會隨著她的母妃喚她一句“鹿鹿”。 但是,自從久別重逢以后,不知是為了克制自己,還是心有芥蒂,他再也沒有叫過她這個小名了。直到這一刻才重新現于他的口。 俞鹿想說話,卻摸了摸自己喉嚨,表示渴了。 桓行素將她扶了起來,喂她喝了一些潤喉的瓊漿,拍著她的后背,凝視著她,輕聲問:“鹿鹿,你還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嗎?” 在擎山的溪邊醒來,桓行素看見了昏迷在自己懷里的她,便意識到自己入了魔瘴,還將俞鹿拖了進去。 在那一個似假還真的夢境里,他不像是自己,變得偏激,冷酷,還漠視了外人對她的傷害。而俞鹿雖然被幻境賦予了新的身份,性格卻還是原本的她。 醒來后,幻境里的一切,對桓行素而言,就像一個長夢。最后俞鹿放棄了和狐族離開,回到他身邊,說自己愿意留下來的一幕,還歷歷在目。 多虧了她,才將他從危險的邊緣拉了回來。 醒來后,桓行素百感交集,既惆悵又羞愧,愧于自己的急進,又極為擔憂昏迷不醒的她,立即將她帶回了寢殿,探查到她元神略有損傷,他自責又后悔,衣不解帶地守了幾日,為她輸送靈力,等到她醒來,才覺得心頭大石落了地。 因為是第一次入魔瘴——想必也會是最后一次了,桓行素自己記得魔瘴的故事,卻不知道被他拖進去的俞鹿有沒有印象,才有那一問。 俞鹿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慢慢搖了搖頭,佯裝遺忘了:“不記得了。只隱約覺得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但是夢的細節很模糊。一想就頭疼?!?/br> “那就不要想了?!被感兴厝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