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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清所在的醫院。蘇瑜清住的是高檔私立醫院住院大樓最頂層的高級病房,私密性很好,就連進電梯都需要刷卡。陸晟摟著唐岑站在電梯里,寬敞明亮的轎廂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人能看到他們,也不需要向任何人做戲,唐岑還是半倚在陸晟身上。唐岑想掙脫陸晟虛假的懷抱,但是他感覺自己好像發燒了,頭昏昏沉沉的,額頭和后背慢慢燒了起來,卻有一股寒意從身體里慢慢往外滲。“咳——”唐岑的喉嚨干澀得生疼,小聲咳了一下,得到的反饋是陸晟扣著肩膀的手忽然使勁掐了一下他的骨頭。疼痛勉強讓唐岑的意識回籠,他看著顯示板上間隔變換的數字,看著它一點點接近舅舅所在的樓層,心里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那種感覺就像是他第一次獨自一人去精神病院看病,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煎熬等待一樣。電梯到頂樓時發出“?!钡囊宦?,唐岑忽然打了個冷戰。十一年前他做不到一個人面對,十一年后同樣做不到。陸晟推開病房大門的時候,蘇瑜清剛做完常規的身體檢查,聽到有人進來的動靜,干脆閉著眼靠在病床上,連余光都不曾施舍給來人。唐岑站在陸晟身后,偷偷打量著病床上的人。蘇瑜清似乎在一年之間迅速衰老,不過五十歲出頭的人卻像個久病臥床的老人,身體消瘦了很多,吊著點滴的手干枯得像老樹皮,渾身散發著頹敗的氣息。唐岑記得一年半前遞交辭呈的時候,蘇瑜清還悠閑地坐在辦公室沙發上喝茶,滿眼嘲弄和了然,像個事不關己的外人一樣欣賞自己為了陸晟頹廢的樣子。比起自己被當傻子看笑話,唐岑更害怕看到舅舅現在這幅模樣。唐岑站在陸晟背后的陰影里,用很輕很低地聲音喚了一聲:“舅舅?!?/br>病床上的人身體一震,以為是自己幻聽,睜開眼睛卻看到了站在病床前的唐岑。“你怎么…怎么……”蘇瑜清錯愕地望著唐岑,口中不停重復著同樣的詞,半晌都組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唐岑站在原地,不敢回答舅舅的質問。“你為什么要逼他!”蘇瑜清能看出來唐岑現在的情況比他好不到哪去,在見到他之前,肯定受了很多折磨。“您說笑了,是他自愿跟我回來的?!标戧蔁o視蘇瑜清的怒視,把唐岑拉到懷里摟著,捏著他的臉頰親昵地說道:“阿岑,我帶你來看你舅舅了,不要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情?!?/br>唐岑被陸晟圈在懷里,他強忍著身體的顫抖,朝蘇瑜清露出了一個非常難看的笑,“沒事,都是不要緊的事情?!?/br>“唐岑!”蘇瑜清的眼里滿是紅血絲,他的聲音里帶著慍怒,但對上唐岑又忍不住放緩了幾分,“我不值得你這么做?!?/br>“我不能束手旁觀……我真的…真的做不到……”唐岑痛苦地搖著頭,喉嚨里發出了幾聲壓抑的啜泣,“對不起…對不起……”歐培拉是他自己撿回來的,蘇瑜清提出幫助的時候他沒有主動拒絕,如果他們沒有和他扯上關系,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他必須負起責任。病房里回蕩著唐岑帶著哭腔的道歉,蘇瑜清看著唐岑身上明晃晃露在外面的傷,看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扎著針的手重重地錘在床板上。“那些都是我虧欠你的!是我該補償你的!”陸晟看了一會突然沒了往下看的興趣,不給唐岑絲毫道別回應的時間,摟著他直接朝外走。唐岑被陸晟強硬地拖出病房,來不及問舅舅說的所謂的“虧欠”是什么,好像只是很匆忙、很短暫地看了他一眼。第一百零四章出了病房,陸晟沒有馬上帶唐岑離開,他把唐岑按在病房門口的拐角處,對著被咬破的唇瓣粗暴又直接地吻了下去。陸晟吻得很兇,舌尖來回頂著唐岑嘴里的傷口,鮮血順著裂開的小口里不斷滲出,鮮血和唾液混在一起,讓粗暴的親吻更多了幾分血腥。唐岑口中血腥味一直沒散去,吻久了,他覺得惡心,但在他快忍不住干嘔的時候,陸晟放開他。接吻耗盡了唐岑最后的體力,他脫力地靠在墻邊喘了很久,等呼吸平穩了才耷拉著腦袋神色懨懨地問道:“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過我舅舅?”確認過蘇瑜清安全,唐岑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回了原地,緊繃的神經倏然放松下來,身體的不適感也越來越清晰。若有若無的低燒和疼痛磨得唐岑沒了反抗的心思,而陸晟那一個吻更是雪上加霜,短暫缺氧過后,唐岑整個人都是頭重腳輕,感覺只要一離開這堵墻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已經沒有力氣再和陸晟多說什么了。陸晟看唐岑一副不欲多說的模樣,倒也沒生氣,伸手環住他的腰,將他整個人摟在懷里,扶著他朝電梯的方向走去。“現在主動權在我手上,等我玩夠了自然會放過你們,而且你別忘了,昨天你求我的時候說了什么?!?/br>唐岑乖順地倚靠在陸晟的胸口,安靜地跟著他的步調慢慢朝前走去,絲毫不反駁他說的每一句話。陸晟的語氣很溫和,環在腰上的手力度正好,穩穩地扶著又不至于弄疼自己,如果不仔細聽陸晟說的內容,唐岑甚至產生一種他們還在交往的錯覺。然而唐岑沒有忘記那一天陸晟闖入他家時窮兇極惡的模樣,也沒有忘記自己求著陸晟放過歐培拉時說的話。“我什么都答應你?!?/br>那七個字化成了一條爬滿荊棘的泥濘小路上,小路盡頭是無盡的深淵,長滿尖刺的植物沿著小路往更深更黑暗的地方蔓延,在深淵之中筑起了牢籠。在暴力和殺意的壓迫下,唐岑口不擇言輕易應許的條件換來了歐培拉活下去的希望,卻將他自己拖進了荊棘牢籠之中,徹底斬斷了他的退路。“就蘇瑜清現在這身體情況,別說出院,就連下地走路都難……”陸晟還在繼續,唐岑連著三天都沒能好好休息,只希望陸晟能快點結束這場漫長的折磨,施舍他一點短暫的休息時間。從拐角到電梯不過十幾米的路,唐岑卻覺得格外遙遠。他的視野里開始閃爍刺眼的白光,走廊的窗戶和電梯的門框被白光籠罩著,變得模糊不清。白光吞沒了唐岑視線中所有能看到的景象,在視野完全變白后,濃稠的黑又迅速吞噬了白,將唐岑眼前的一切變得一片黑暗。唐岑失去了意識,等他再醒來的時候,眼前的景象還是一片模糊,只隱約看得出身旁有一個人影,但看不清是誰。人影似乎察覺到了唐岑已經醒了,湊上來摸了摸唐岑的額頭,輕聲問道:“你需要幫助嗎?”唐岑聽出來是個年輕的女性,但視覺還未回復,唐岑看不清她的臉,也無法確定她的身份。只是女人的聲音里還帶著幾分擔憂,讓唐岑冒出了求救的心思。雖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如果請求她報警的話,或許還有逃離陸晟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