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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尾巴一樣跟在唐岑的身后。也正是因為童年時那份憧憬和崇拜,才讓現在狼狽逃亡的唐岑無法面對曾經疼愛的弟弟。若是他的任性毀掉了唐鈐原本安逸自在的生活,不論曾經兄弟之間的感情多么深厚,唐鈐心里多少都會埋怨他,他也會因此而愧疚。他想和唐鈐道歉,卻不想再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失望的神色。唐岑想,或許是因為悔恨和愧疚,他才會這么害怕,害怕自己毀了唐鈐的人生,又害怕唐鈐責怪他、看不起他。望著頭頂亮著的頂燈,唐岑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吃藥,大概是因為沒有吃藥才會這么胡思亂想吧。藥物時刻影響著唐岑的精神狀態,唐岑很依賴那一小片藥丸帶來的安寧,而它帶來的副作用也已經削弱到可以忽略的地步了。雖然唐岑做飯的時候,偶爾還是會冒出危險的念頭,但歐培拉總是會蹲在他的手邊,觀察他手上的每一個動作。唐岑在地上坐了很久,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姿勢,嚴重阻礙了血液流動,唐岑抓著沙發半爬半跪地直起身時,他的雙腿已經被壓得麻木。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上一次他這樣站起身時,艾森也不在他身邊。那個總是體貼他、照顧他的人,又一次被他趕出去了。那一刻,唐岑開始后悔把艾森趕走,只是離開了幾十分鐘,他就開始想念艾森,想聽到他的聲音,想親吻他的臉龐。這一次手機就在他的手邊,唐岑知道自己只要按下通話鍵,艾森就會回到自己的身邊。可是他做不到。就憑他的一句話,就能把艾森當做下人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憑什么這樣對艾森?這點空虛和孤獨還在唐岑可以忍受的范圍之內,他還有很多事情還沒有想明白,他不想再把這些問題一股腦丟給艾森。所以在徹底無法忍受之前,唐岑想試著自己解決一次。第七十四章唐岑在沙發上坐了一會,等到腿恢復了知覺,才踉踉蹌蹌地走到餐廳,拆開了艾森留下的藥。包藥紙里只有一片藥片,唐岑認出來那是舍曲林,艾森沒有給他準備安眠藥,或許是擔心他再出什么意外吧。無所謂了,唐岑把藥片丟進嘴里,就著冷水把藥片吞了下去。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流進胃里,受到刺激的器官傳來一陣一陣細微的抽痛,但很快又消退了。連那一團糾纏不清的負面情緒,都一同從唐岑的身體里消失了。過于強烈的恐懼和悔恨席卷大腦,在情緒平復之后,唐岑突然陷入了一陣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恐懼,也不知道他為何又做出這樣的舉動。唐鈐和他父親明明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他從過往的經歷揣測唐鈐的舉動,憑著所謂的父子關系將他和父親劃上等號,不論事實是否如此,這樣做都太過草率了。所有的事情都發生的太突然了,讓唐岑沒有任何思考的余地,他下意識作出的反應不僅毫無意義,甚至還傷了艾森的心。唐岑靠在椅背上,視線飄忽不定,在面前那方狹小的空間里來回游蕩。艾森拿走了一些東西,雖然不多,但唐岑明顯感覺到廚房少了一些東西。他想了很久都想不起來到底少了什么東西,但很快他就把這個問題拋之腦后。一片藥的劑量放在平時完全足夠穩定唐岑的精神狀況,但現在完全無法抑制他心里瘋狂蔓延的負面情緒。唐岑扯著披在肩上的毯子,回想起剛剛艾森離開時的情景,捂得溫熱的毯子都霎時沒了溫度。唐岑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起身的力度帶得往后挪了半米,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他走到放著藥箱的儲物柜面前,盤坐在地上,抱著藥箱翻找著。但把藥箱翻了個遍,唐岑都沒找到屬于自己的藥。原本放藥瓶的位置沒了貼著標簽的藥瓶,取而代之的是一盒還未拆封的煙。而柜子的角落里,盛著打火機的煙灰缸靜靜地放在那里。指尖輕輕點著煙盒四四方方的棱角,唐岑摸著外殼平滑的塑封套,默默地把煙和煙灰缸放到了地上。煙從呼吸道卷入肺葉中,尼古丁麻痹了神經,唐岑冷靜下來的同時不由得感慨著,他多年前養成的依賴性習慣雖是飲鳩止渴,如今卻依舊管用。十一年前被處心積慮的人從云端上拉下,狠狠地摔在地上,陷進泥潭之中,唐岑所有的光芒都被污泥抹去,所有的驕傲和自尊也被唐松源的手杖敲碎。他現在什么都沒有,只有艾森給他的那一點虛無縹緲的愛情和依靠。可那些都太脆弱了,脆弱得隨時都會破裂、消失,就像唐岑現在的生活,看起來安定平穩,卻經不起一絲打擊,一個沒有任何下文的電話都能讓他亂了陣腳。如果問唐岑后不后悔六年前做出的選擇,他自己也回答不上。他的堅持換來了陸晟的背叛,也等到了艾森,可是如果是沒有和唐松源斷絕關系的他,六年后的今天再遇到同樣說愛他的艾森,是否還能拿出當年的勇氣和他在一起。然而他的世界里從來都沒有“如果”這兩個字,他做出的所有選擇,都帶著鮮血和傷疤。從生病之后,唐岑對接電話這件事一直抱有極大的恐懼,最開始的時候,光是聽到電話鈴聲響起都會讓他驚慌失措。所以出國之后,唐岑就刪去了所有認識的人的聯系方式。他現在的手機號碼只給了房東和蘇瑜清,而艾森是之前冷戰時偷偷存的,除此以外再沒有給過其他人。這件事他和艾森提過,所以不管是商場還是領養歐培拉的救助中心,單子上填的號碼全都是艾森的。后來也是因為手機里只存了三個人號碼,平日又只會接到艾森的來電,久而久之唐岑習慣了一接起電話就聽到艾森的聲音。雖然電話鈴響起的時候,心臟還是會劇烈地跳動兩下,但唐岑慢慢地也能接受了。艾森不會把他的號碼給其他人,也不可能是從房東那里泄露出去的,只可能是蘇瑜清給的,他也是唯一有機會告訴唐鈐的人。唐岑在被趕出唐家之前完全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舅舅,他對母親的認知也只停留在那張冰冷的相片。實際上,唐岑并不了解這位中途出現的舅舅的為人,但被趕出家門的時候是蘇瑜清收留的他,后來的工作也是蘇瑜清給的,就連現在在國外渾渾噩噩地混日子,所有的花銷也都是蘇瑜清給的。蘇瑜清為自己做了很多,唐岑也只是單純地根據他之前對自己的照顧判斷他不會傷害自己。唐岑出國的時候,蘇瑜清給了他很多幫助,在搬到這里的時候,唐岑也給他打過一次電話,告訴他現在的住處和電話,但在那之后蘇瑜清再也沒有聯系過他。沒過多久,唐岑就遇到了艾森。在和艾森糾纏不清的那段時間里,唐岑甚至都忘記了自己還有這么一個舅舅。直到上個月,他和艾森置辦了很多東西,花了不少錢卻始終不見余額見底,驚訝之余兩個人一起去了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