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1
盯著宋棲遲看了許久,才猛地一拂袖子轉身而去。 青寰見她走了,連忙上前解釋:“殿下,二公主說有要事與您商量,執意要進來,奴才實在是攔不住,還請殿下恕罪?!?/br> “此事怪不得你?!?/br> 宋棲遲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余光瞥見桌上擱著的那碟瓜子,秀眉不由得一皺,吩咐道:“把這些都撤下去吧?!?/br> 她抬起頭,看見裴溪故紅腫的指尖,心疼地皺起眉,將懷中的祛痕膠取出來遞了過去。 “這祛痕膠是蜀地特貢之物,祛疤消腫是最好的,你留著治傷吧?!?/br> 裴溪故連忙伸手接過,低聲謝恩:“奴多謝殿下?!?/br> 宋棲遲看著他收了藥,進了偏房里頭,這才放下心來,也回了寢殿歇息。 因溫采不在,嫣香便大著膽子端了茶進去,低頭道:“殿下請用茶?!?/br> 宋棲遲滿腦子都是少年那紅腫的指尖,也沒心思和她講什么規矩,心不在焉地接過茶盞,慢慢地抿了幾口。 嫣香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的臉色,在一旁侍立了好半晌后才極小聲地說:“殿下,恕奴婢多嘴……那寢奴不過是楚梁送來的一個奴才罷了,殿下別為著他,傷了和二公主的和氣?!?/br> 宋棲遲聽了這話,驀地抬起頭,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和氣?嫣香,你自己說說,夕韻每次來我宮中,都是怎么和我這個做長姐的說話的?她這般態度,難不成,我還得好言好語地哄著她?” 嫣香小聲道:“可是那寢奴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奴才……殿下為何總是這般護著他……” 她有些不甘心地咬著嘴唇,上次姜姜丟了的時候,她本以為把罪責推到裴溪故身上便可了事,可誰知殿下根本就沒信她的說辭,反而是信了裴溪故的辯解。 為著那次的事,素來溫和的殿下還罰她在后院里頭跪了半個時辰呢。 不過是件楚梁送來的玩物罷了…… 嫣香心有不甘,這股氣在心里頭憋了許久,今日終于尋到了機會問出了口。 “不是我護著他,而是他本來便沒做錯什么?!?/br> 宋棲遲皺眉看她,將手中茶盞重重擱在一旁,輕聲道:“他雖是奴才,卻也是人,有自己的尊嚴。不能因為身份低微,便活該承受謾罵與羞辱?!?/br> “可……” 嫣香還要再說,宋棲遲只覺得十分疲累,開口打斷了她:“我累了,你先退下吧?!?/br> “是?!?/br> 嫣香只得不情不愿地應了一聲,躬身退出了門外。 她一邊走下石階,一邊小聲嘟囔著:“殿下明明就是偏心,定是被那寢奴的狐媚樣子給迷昏了頭了……” “嘟囔什么呢?” 面前突然傳來一道淡淡的女聲,嫣香嚇得步子一頓,慌忙抬起頭來,正對上溫采平靜的目光。 “溫……溫jiejie?!辨滔氵B忙換上一副笑臉,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沒嘟囔什么,溫jiejie聽錯了?!?/br> 溫采笑了笑,慢慢朝她走了過去,“我一早便教過你們,不許在背后說殿下的閑話?!?/br> “我……我沒有……” 嫣香本想狡辯幾句,可撞上溫采那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眸子,聲音驀地軟了下去。 溫采嘆了口氣,眼中含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惋惜,輕聲道:“咱們做奴婢的,最忌諱的便是私底下議論主子。我如今再教你一遍,可記住了?” 嫣香聞言,忙不迭地點頭:“奴婢記下了,多謝溫jiejie教誨?!?/br> 溫采淡淡點了下頭,道:“下去吧?!?/br> 她望著嫣香離開的側影,那張小小的俏臉上仍寫著委屈與不甘,緊抿著的唇讓人只看一眼便能瞧出她心中憤懣。 溫采輕輕嘆了口氣,這丫頭終究還是記恨著殿下。 那日的事,本就是嫣香的錯,她只管坦然承認就是,按著殿下的性子,也不會重罰于她。 可她膽子太小,生怕挨罰,便一心想把罪責扣到裴溪故頭上,且篤定了殿下定然會信她,而不是相信一個卑賤的寢奴之言。 結果反而惹得殿下更加生氣,被罰跪了半個時辰。 不敢殿下到底還是心軟,縱然要罰跪,也是讓她跪在后院里頭最陰涼的一塊地方。 溫采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長廊轉角處,無奈地搖了搖頭,清寧宮里這些個小宮女,就沒有一個做事能讓她放心的。 * 后院偏房內。 裴溪故側身坐在木榻上,垂眸往腫起來的指尖上涂著宋棲遲剛剛給他的祛痕膠。這藥當真是靈驗無比,他才剛剛抹上,那股痛意便立刻減弱了許多。 門吱吱呀呀地響了起來,他抬起頭,看見是青寰推門走了進來。 “三殿下?!?/br> 青寰謹慎地將房門關好,望著他剛抹了藥的指尖,低嘆一聲道:“二公主的性子素來跋扈,讓三殿下受苦了?!?/br> 裴溪故手上一頓,搖搖頭道:“沒什么?!?/br> “其實三殿下受些苦也不是什么壞事,這樣會讓長公主更加心疼,進而越發護著三殿下?!?/br> 說到此處,青寰不免贊許地看了他一眼,“這些日子三殿下做的不錯,只要繼續利用好長公主心軟的性子,活命的事便可不必憂心了?!?/br> 這幾日,他聽話而順從,處處討好逢迎,且幾次受傷皆惹得宋棲遲心疼不已,這些青寰都看在眼里。 那般斂盡鋒芒的隱忍,縱是久經世事的青寰看了也不免在心底暗暗佩服,不愧是大小姐選中的人,能忍,方為可成大事之人。 裴溪故聞言倒是愣了愣,好半晌才微微低下了頭,未作言語。 一種莫名的情緒縈繞在心頭,他心里亂糟糟的一片,腦中卻格外清醒。 他并沒有在利用宋棲遲。 只有他自己清楚,那些百般討好于她的舉動,全是他心甘情愿而為。 少女如深春薄雨般的溫柔就仿佛一劑甘甜又致命的毒藥,他嘗著其中的甜,便不由自主地斂盡一身戾氣,如貓兒一般乖乖臣服在她的羅裙之下。 明知是飲鴆止渴,卻自愿越陷越深。 他張了張口,終究是沒和青寰解釋什么,只問道:“楚梁那邊可有消息了?” “昨日大小姐傳信,說楚梁國君已是病入膏肓,卻遲遲未下旨定下登基人選,現下朝廷一片混亂,云大人四處調停,大小姐也跟著忙活?!?/br> 青寰頓了頓,又道:“不過大小姐還是記掛著三殿下,信中說,若楚梁朝局可以盡快穩住,她會讓楚梁糧隊提前入京,盡早接三殿下回去?!?/br> 盡早回去…… 裴溪故鳳眸閃爍了下,眼中的光只亮了一瞬,很快便滅了。 腦中不知怎的,竟慢慢浮現出宋棲遲那雙蘊著笑的眼睛,他忽然覺得,其實若能如現在這般一直留在她身邊……也是件極好的事。 * 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