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著，她有些不自在的拂了拂額前的頭發，“洋洋，你過的好嗎？”

“很好，你呢？”我瞥了一眼她身上的著裝。她的品味終于提升了不少，從一個總喜歡穿地攤假名牌的富家女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名媛淑女。

“我……”她似乎猶豫了一下，面露難色，“洋洋，我想跟你聊一聊，可以嗎？”

“好！”我很干脆的點點頭，轉頭看了看鄒晃，“你幫我照看著小胖，我去去就回！”

鄒晃看著我思考了一秒鐘才點頭。

我帶著林琳去了離停車場最近的星巴克，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兩杯咖啡，給林琳那杯多加了一勺奶昔一塊糖，然后把咖啡推給她。

“你竟然還記得我的習慣！”林琳端著咖啡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卻沒有喝。

“怎么不記得？都那么多年的朋友了，我朋友本身就不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滿不在乎的端著自己那杯苦咖啡喝了一口。

“……也是！”她放下手里的咖啡，扭頭看著玻璃墻外面。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是鄒晃抱著小胖在玩，剛要開口說點什么就被她打斷了，

“可是，現在，我的口味變了！”她說道。

“哦！”我隨便答應一聲。

“你不問我在外面的這幾年，經歷了什么嗎？”她轉頭直視著我，目光里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這樣的她，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見到。又或者，她本來就是這樣的，是我太蠢了。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轉而問道，“那你想不想知道，外面那個跟鄒晃玩的正歡的孩子，你知道他是誰嗎？”

“洋洋！”她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不少，語氣也變的很生硬，“我沒跟你開玩笑！”

“我也沒有，他是你生的兒子，他今天三歲了，他叫鄭……”

“夠了！”面前的女人生硬的打斷了我的話，她面前擺著的一杯咖啡被她大力碰到一邊，潑飛了半杯，桌子上沾濕了一大片，淺褐色的液體沿著桌子流了下去，有幾滴滴到了她那冬季最新款的外套上。

“我不關心他是誰，他是誰生的，我只關心阿泰！洋洋你是知道的，我的生命里來來回回只有一個人，他就是阿泰，我什么都可以為他做，我曾經以為，我們最后一定會在一起，即使他不喜歡我，即使他心里還有另外一個人，但是但是但是……陪在他身邊的只有我一個！”

林琳的狀態近乎癲狂，像是玩到最后的賭徒，不惜孤注一擲只為得到自己想要的，并且病態固執的認為事情也一定會如此。

“我知道，你冷靜一點！”周圍的人，已經頻頻向我們這邊投來好奇的眼神。

“不不不……你不知道，洋洋，你根本就不知道！”林琳急切的抓著我的手，她臉上焦慮的神色很明顯，

“我知道你肯定恨過我，但是我沒有辦法，我一直在找鄭泰，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更何況只是生個孩子！你以前對我那么好，你現在再幫我一次好不好？你帶我去見阿泰，我想見他，我想他，我想他想的都快要瘋了……”

林琳使勁抓著我的手，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她的神色，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動作……無一不透漏出一種走投無路的絕望。

“那你告訴我，在H市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們為什么會躺在一起？”我閉了閉眼睛，鼻子里嗓子里酸澀的要命。一直以來，我都極力說服自己忘了這茬?？墒?，遺忘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林琳哽咽了一會，才抬起頭，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我沒有辦法，是有人逼我這么做，他說，他說……只要生了你的孩子，你就再也飛不動了，你就再也不會去找你媽……嗚嗚嗚，他不讓我告訴你！”

“所以呢？他給了你什么好處？”我很平靜的問道。

“……”林琳在拼命的搖頭。

我極力壓住肺里的火氣，轉而問道，“那個人，是鄭泰嗎？”

林琳還是批命的搖頭，“我不能說，我不能說……”

在H市，那個冷的可怕的冬天里，我曾經歡天喜地的跟著鄭泰去出差，我以為我們只是單純的出去玩，我以為我跟鄭泰之間只是互不信任而已，然而……我真是太天真了。

“叩叩叩……”玻璃墻上傳來輕微的敲擊聲。我轉頭，是鄒晃過來了。他用沒有什么溫度的眼睛看著我，指了指我的臉，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表。

我轉過視線盯著對面搖頭搖的差點抽搐了的林琳，平息了一下滿肚子的怒火，“這些年，你都去哪了？”

“哪里都沒去，我根本就沒有出國！”林琳雙眼呆滯的看著我，又看了看玻璃墻外的鄒晃，木木的說道，“有人告訴我，阿泰在H市，我就去找他了……”

“找到了嗎？”

林琳點頭又搖頭，盯著桌面突然間笑了起來，笑了兩聲又開始哭。

“呵呵……很好！”我已經說不出什么實質有意義的話了，端起咖啡一口氣全喝了下去，純的不加一滴糖的黑咖啡盡數進了我的胃。我放下咖啡杯，站起身就往外走。

很慶幸，還有最有一絲理智壓制著我，沒有把手中的咖啡往對面這個滿臉苦悶的女人頭上潑。長久以來，我壓抑的太久了，我怕再呆一秒鐘，就真的再也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鄒晃把我推到汽車后座，旁邊是綁住安全座椅的小胖，然后他自己坐上駕駛座，往我家的小區趕去。

我攥著拳頭，強迫自己看著車窗外。我怕我現在這副扭曲的面孔會嚇到小胖，我怕心里面那個尖銳的聲音會蓋過我自己的理智。

厭惡了這個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可是，已經這么多年過去了，林琳變了，鄭泰變了，鄒晃變了，劉伽變了……我又怎么會不變呢？我又為什么不能變呢？

…………

回到家，我的心情平靜了很多，帶著小胖進了家門。

老爸從我手里接過小胖，轉頭瞪了我一眼，“瞧瞧你現在這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你還是三歲小孩嗎？”

“……”我疲憊不堪，沒有理會老爸的刁難。只是把給老爸買的禮物全都提進了屋子里。

老爸低頭掃了一遍東西，仍舊不滿意的說道，“別以為你買了東西，我就不教訓你了！給你大伯帶了嗎？”

“帶了！”我脫了外套，‘咣’一下將自己摔到沙發上，有氣無力的答應一聲，“要是不給他買，他那醋壇子指定砸到咱家來！你兒子我這點智商還是有的！”

老爸哼了一聲，抱著小胖還不忘給我一腳，“別跟頭死豬一樣躺這，起來洗手，去吃飯！”

“哦！”我慢慢騰騰的從沙發上爬起來，一頭扎進了洗手間。

吃飯的時候，除了剛開始教訓了我幾句之外，老爸的全部注意力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