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一咕嚕從后座上翻坐了起來，抬頭喊了一聲，“回我家！”

鄒晃抬眼從后視鏡里看了我眼，但是沒說話。車頭在前方的十字路口打了個方向，往我家小區的方向駛去。

進了小區，鄒晃一聲不吭的把車直接開到了我家樓下，我本來打算在小區里走走順便醞釀一下情緒的機會也泡湯了，臨下車前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誰讓你開進來的？”

鄒晃也下了車，靠在車門上，“別矯情，趕緊上樓！”

“矯情個鬼??？”我嘟囔兩句轉身往樓上走。感覺很久沒有回家了，盡管樓道里什么變化都沒有，盡管五樓的燈已經是壞的，盡管我發了一萬次誓要去修可是還沒動靜，盡管……沒有盡管了，我仍舊要面對我老爸。

到了家門口，我按了按門鈴，響了幾遍后沒有人過來開門，于是我又開始敲門，敲了半天依舊沒有任何反應?；蛟S老爸不在家吧，我安慰了自己兩句準備原路返回。

“干嘛呢你？”老爸的聲音驟然間從身后傳過來的時候，我嚇一跳，轉身立馬就想給他下跪。

“爸！”

“大晚上的，你鬼鬼祟祟的想干嘛？”老爸一手提著個挺大的塑料袋，一手從兜里掏出鑰匙開門，拽著我胳膊將我扯進了屋子里，跟著‘砰’一聲關上了門。

“我就是隨便看看！”我非常拘謹的彎腰拖鞋。

“看什么看？想看看你爸死了沒有？放心，你爸我活的好好的！”老爸一腳把我給踹一邊去，“作死啊，喝那么多酒，吃飯了沒有？”

“還沒有！”我小心翼翼的換好鞋縮著肩膀彎著腰往客廳里走。

“給我老老實實坐那等著！”老爸洪亮的一嗓門之后，便鉆進廚房。緊接著，廚房里傳來一陣菜刀亂剁的聲音。

幾分鐘后，老爸端著一碗香氣四溢的rou絲面出來，‘咣’一下摔倒我前面的茶幾上，“吃，敢剩一口給我試試！”

“有筷子么？”我瞅了瞅那一大碗面，心里有點犯怯。

“自己沒長手還是沒長腳，不會自己去拿？”

我站起身老老實實的往廚房里走，心里還在不停的嘀咕，不是他剛才讓我老老實實的坐著啊，男人到了更年期也容易健忘嗎？

從廚房里拿了筷子回到客廳，抱著一大碗面就埋頭苦吃。說實話，味道還不錯就是咸了點。我哼哧哼哧的吃下去半碗，剩下的死活啃不動了。

老爸坐一邊，手里舉著遙控器在調臺。就我吃面的這一會功夫已經把所有的節目調了一遍。

“快吃??！想浪費？”老爸瞥了一眼我手里的面碗，吼了一句。

“我先休息休息！”我抱著碗喘了口氣，臉都差點塞碗里去了。老爸這招可真是夠狠的，我剛灌了一肚子酒，現在又讓我灌一肚子面。這整人的招數永遠都是這么清新脫俗，別人又無力辯駁。

老爸一手奪過我手里的碗放到一邊，用腳踢了踢我小腿，“那就等會再吃。有什么要招的就現在招吧！”

我打了個飽嗝，待腦子里稍微清醒了一點之后才抬頭看著老爸，“當年，你跟我媽領養我的時候，我多大了？”

“……”老爸愣了一下，他呆呆的看著我，過了一會后才輕輕的嘆了口氣，“你都知道了？”

“知道一點！”

“那時候你也就八個月，不會說話不會走路，只會傻乎乎的盯著別人看”老爸目光有些呆滯的看著我，然而那目光根本沒有放在我身上，完全是透過我去看另外一個人。

“那天的天挺好，我開車陪你mama去商場，在商場靠近門口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嬰兒車。你當時就躺在里面，睜著眼睛不哭不鬧，手里抱著個空奶瓶。你媽覺的你挺好玩的，就逗你，你就看著她笑！”

“但是等了很長時間也沒有人來認領，我們報了警，才知道是有人遺棄的。你媽當時就哭了，非要領養你！后來就去公安局給你上了戶口，可能也是緣分，你長的跟你媽很像，我們誰都沒有提過這事，完全就把你當親生孩子養！”

“也不知道是誰，怎么就那么狠心把孩子扔那了呢？”老爸的聲音里帶著些苦澀，“這么好的孩子，又沒有毛病，洗干凈了臉也很好看，才那么點就孤零零的躺那小車里頭，也不哭，就那么乖乖的躺了大半天……”

我心里堵的要命，嗓子里干澀的很。只好起身去廚房接了杯涼水灌了下去，順了順氣又走了出來。

看著老爸那難受的樣兒，我只好轉了個話題，“那劉伽呢？”

“跟劉伽沒有關系！”老爸坐到我身邊，使勁拍了拍我后腦勺，“你mama以前懷孕，出過車禍。送到醫院的時候，只救出了你媽，那孩子當時就死了，是我親手帶著去火化的！”

“怎么……可能？”我嗖一下轉過腦袋，直勾勾的看著老爸的臉，直接懵逼了。

“你是聽誰說劉伽是你親哥哥的？”

“那劉溢呢？”

“劉溢……”老爸想了想，說道，“他是你媽的弟弟，但是沒有血緣關系。他很少跟你媽來往，一直在外地，他，怎么了？”

“沒……”我恍然覺的哪里出了錯。

“哦，對了！”老爸忽然一拍腦袋，“那個劉溢，他曾經回來過，你那時候還很小，他從外地回來看過你媽，身邊還帶著個孩子，那孩子長的很好看，你當時挺喜歡跟他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孩子是比你大個一兩歲！”

“那個孩子是劉伽？”

老爸搖搖頭，“當然不是，他帶回來的是個女孩……”

“……”我語塞。

時間過去將近一個小時了，我抬眼看了看墻上的鬧鐘，已經夜里十二點了。端起桌上的已經冷掉了面幾口吞了下去，“爸，我走了！”

“去哪？”老爸跟著我站了起來，他一手抓著我胳膊給我又拽了回去，“都這么晚，你還想去哪竄？這家是盛不下你了是吧？”

“不是！”我邊穿鞋邊給他解釋，“狗還在那里呢，都一天沒喂了，我好歹得回去喂他吃點東西，要不然它餓瘋了撞墻怎么辦！”

“你就是怎么養狗的？就你這養法，那狗能活到現在也算是上天顯靈了，趕明兒把狗帶我這里，我給你養著！”老爸一巴掌摔我后背上不算，不解氣的又拿腳往我屁股上踹了一下，“我說你聽見沒有？”

“聽見了！”我忙不迭的往外跑。

“回來，回來！”老爸拽著我衣領子又給拉了回去，他轉身回到沙發上提著個塑料袋扔我頭上，“帶著這個走！”

“什么呀？”我接過來低頭仔細看了看。

“今年是你本命年，回頭你穿上，路上慢點！”臨關門前，老爸又不耐煩的吼了一句，從一樓到六樓除了五樓之外，所有的聲控燈都給他喊亮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