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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底和地面碰撞的聲音很好聽。 這樣想著,雪枝低頭看向自己腳上淺木色的木屐。鞋底的木齒撞在石板地面上,發出的聲音風雅得像音符。 在她的余光中,一塊砂土色的衣擺越靠越近,最后坐在了她的身邊。 “給,草莓味的?!?/br> 一支涼絲絲的粉色甜筒被送到雪枝面前,她下意識地從那只纏著繃帶的手中接過,然后才反應過來他并不是桃井五月或赤司征十郎。 “謝謝,我不能…收?!?/br> 最后幾個字變得比風吹過的聲音還要輕。 坐在她身側的男人生著一張俊秀的臉,他的身體應該不太好,以至于看起來有那么一絲蒼白。那頭棕黑色的卷發有些凌亂,微卷的額發下方,男人的眼睫又密又長,好像兩只黑色的鳳蝶落在那。 “是么,看來你已經過了喜歡草莓的年紀了?” 這樣說著,男人瞇起眼睛,露出了好看到不得了的笑容。 他其實無所謂自己的長相,但是從小到大都格外善于利用自己這張臉。所以他知道怎么笑最好看,最沒有攻擊力和壓迫感。 “怎么這副表情,你難道把我的事連同你三分之一的人生,全部忘記了?” “雪?!?/br> 稻荷神殿下的腦袋里當場“嗡”得一聲。 怎么會忘掉,怎么可能完全忘記。 【你要一直思念著我,即使我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死掉,尸體爛成泥漿,你也得愛著我?!?/br> 【所以絕對不能忘記我,我們約好了?!?/br> “…哥哥?” 太宰治笑了,他向已經死去的meimei張開了雙臂:“要抱——” 根本不需要他說完嘴里的話,雪枝已經下意識地撲進了他的懷中。她那么輕,落進懷里時幾乎是一片云朵。 “哥哥?!?/br> 她跪在長椅上,瞪大著雙眼,拼命地抱著太宰治,將他往自己窄窄的懷中摟。 少女雪一樣的長發從肩頭滑落,遮住了太宰治的臉。沒人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自然也不知曉他到底是在笑,還是面無表情。 “…哥哥?!?/br> 太宰治從鼻子里發出輕哼,作為回應:“嗯?” “哥哥?!?/br> ‘津島修治’在津島雪枝的生命里有多重要呢? ——她作為人類出生,在這世上活了16年之久,這其中有整整六年的時間是和兄長一起度過。 從嗷嗷待哺的嬰孩,到能夠抱著手球從廊下跑過的幼童,在這期間不管是開心也好,悲傷也罷,甚至是憤怒或失落,都是在長兄的身邊第一次品味。 “噫,好蠢?!碧字伍_始瘋狂嫌棄,“你脖子上這個緞帶什么玩意,這顏色不行,一股蛞蝓味!不好看不好看,快摘了?!?/br> 是不是哪里不對? 猛地撿起了六歲前的記憶,雪枝整個人都懵懵的。她松開自家兄長,跪坐在長椅上思考了兩三秒,才緩慢且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喜歡這個,不摘?” “難道!你現在已經不聽哥哥的話了么!我的meimei!居然!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變成這樣任性的孩子了么!” 一句話用了好幾個重音,把本來就很迷茫的雪枝震得更加茫然了。她盯著太宰治看了一小會兒,然后像小時候向哥哥撒嬌那樣,小心翼翼地捏著對方的小指晃了晃。 “求求你了,哥哥?!?/br> 哦呼,挺可愛的。 “就算你這樣撒嬌,我也不會輸哦?!?/br> “哥哥大人,求求你啦?!?/br> “什么什么,你想要冰淇淋?可以哦,來,吃吧。這個緞帶我就先取下來啦。聽好了哦,以后一定一定要離黑漆漆的小矮人遠一些,太危險了?!?/br> 被剝奪了自己最喜歡的緞帶,手里又被塞了一個粉色的甜筒。雪枝茫然的看著太宰治把那個藍色緞帶團起來,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我是不是被糊弄了? 這一刻,因為記憶突然復蘇而短暫失智的雪枝終于意識到了哪里不對勁。 我像個被人哄騙的弱智兒童。 雪枝瞇起眼睛,露出了‘你哪里是我哥,明明就是個三歲兒童’的表情。 搶別人東西你不害羞么? “完全不會?!碧字螖蒯斀罔F地說道,“哎呀,我meimei真的變了,以前那個撿了花花都要送給我的雪跑去哪里了?” “我五歲之后就不會那樣干了…” “是呀,你換成掏鳥窩,撿鳥蛋給我了?!?/br> “??!” “而且還自己忘記在口袋里,全部弄碎了?!?/br> “哥哥!” “你是誰?。。?!” 誒? 雪枝和桃井五月的大吼聲混成一團,讓雪枝剛剛豎起來的眉毛再度拉平了。她看了看拿著兩個冰淇淋滿臉防備的粉發少女,又看看自己身邊笑得像渣男一樣的親哥。 阿這… “桃子,這是我的哥哥?!?/br> “他絕對是在騙你,你之前跟我說過,你哥已經死了八百年了!” 太宰治做出胸口中箭的動作:“啊啊確實,如果順利的話,我應該已經在黃泉比良坂了,為什么我到現在都沒有自殺成功!” 桃井五月的表情越來越兇。 “真的是我哥哥,同父異母的親生哥哥。真的,我不是被騙了,我剛剛想起來小時候的事了?!?/br> 打破這種局面的是赤司征十郎,他仔細打量著太宰治的臉,說:“…你就是津島家的六男,津島修治么?” “誒,好懷念的名字啊,我以前難道是叫這個來著?” “津島先生和津島家前主母的確非常相像?!?/br> “哦哦,不愧是差點和我家meimei醬結婚的人,知道的很清楚嘛?!?/br> 只有赤司家與津島家內部知道的消息被太宰治隨口丟了出來,讓人的后腦勺都隱隱發涼。 而赤司征十郎清楚,自己之所以會產生如此強烈的抵觸感,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這男人帶來的氛圍。 他不像是在和一個對等的活人說話,而是和笑容中淬了毒的‘魔鏡皇后’對話。鳶發男人手中捧著毒蘋果,而白雪公主被他攬在懷中。 “那么我和桃井先一步回去了?!背嗨菊魇烧f道。 “…”桃井五月看了看氣氛奇怪的三人,作為局外人,她只能苦笑了,“早知道給小雪準備一個手機了?!?/br> “如果想見她,直接給武裝偵探社打電話。這樣你也能放心吧,赤司君?!?/br> “如果是那個武裝偵探社,我的確很放心把雪枝交給你?!?/br> “很好,那我們走了?!?/br> “小雪…拜拜?” 看著勉強微笑著的桃井五月,雪枝只能歉意地抱抱她,“下次再見吧…我絕對不會讓這次變成永別的。對不起,我之前拋下了你?!?/br> “住手啊,這樣一說我更想哭了?!?/br> 用力地吸了一下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