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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席來像之前一樣,將海棠的接口貼上左臂,掌心在密碼盤上掃了一下,還是驗證通過。他回頭沖白鹽笑了一下,正準備說話,左臂傳來一陣微微的刺痛,低頭去看,本來只是貼在皮膚上的海棠接口刺了進去。是多年的老朋友,海棠花瓣無需任何提示,就順著舊日的路徑深入席來體內。也就是幾秒的功夫,席來只覺得心口發漲,某種幾乎實體化的滿溢的力量感順著他的血管擴散至全身。他大口喘氣,身體充滿力量,可又像脫力一般,只能抓著白鹽的手跪在地上。“吳譽!看一下海棠地圖?!卑}跟著跪在地上,他手下動作極快,迅速將海棠的外接口連上自己的終端,禁用了幾項過激的調整數據,“吳譽!”這個基地的星際坐標有偽裝,傳輸后的定位與實際所在地有計算上的偏差,吳譽一邊剝離附著在星際坐標上的假信息,一邊把海棠地圖拖至桌面。他聲音冷靜:“你先帶他去安全的地方?!?/br>白鹽將已經無法支撐身體的席來抱進懷里,語速飛快:“我禁用了一部分海棠的權限,剩下的已經自動激活,如果貿然禁用的話,我怕他身體受不了?!?/br>他帶著席來往更外層的走廊退去,掃描儀不斷提醒有攜武裝目標正在接近中,他低頭掃了一眼,單手撐起能量盾,拐進了剛才注意到的死角。實時的海棠地圖已經加載出來,但基地處亮起的點并不少,數十個點,要分辨出席來是不是其中一員很難。吳譽推著椅子往后滑了一段距離,他毫不猶豫地在自己腕上滑了一刀,將血涂在一旁的掃描儀上,他的生命數據很快列入了篩選范圍。萬幸,席來的身體曾經面臨過一次崩潰,那次吳譽用自己的生命數據校正了他的海棠里不正確的參數。只要席來的身體里有海棠,吳譽就可以利用自己的生命數據識別出人群中的他。篩選的速度很快,最多五秒,結果跳了出來。就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吳譽咬著指間走神了,他不知在想什么,眼睛半瞇著,提醒音響了幾聲他才猛地回過神來。他看了眼結果,松了口氣:“席來不在地圖里,暫時安全?!?/br>白鹽也跟著喘了口粗氣,兩人身高差不多,他雙手抱著席來還好,此時為了防御將人單手托在懷中,不論對他們誰來說,都不是最好的選擇。正在接近的攜武裝目標數量不少,他把席來背在身后,深吸了口氣。來的還是一隊機器人,在沖過拐角的一瞬集體開火,白鹽咬牙撐住能量盾,他一手要護著身后的席來,左手虎口幾乎是立刻崩開了一道血口。對方一擊被擋,第二次攻擊立刻來了,藍色的火焰順著走廊像陣風一樣飄了過來。白鹽借著死角的凸起向上躍了幾十厘米,身體將要回落時又踩著同一個凸起拖延了幾秒時間。但還是來不及,對方火力密集,程序間相互配合,幾乎沒有?;鸬拈g隙。白鹽把席來的身體往上托了托,把能量盾偏向了身后的人。他微小的動作立刻被程序捕捉到,機器人的火力瞬間有了針對性,所有的火力都更有目的的擊向他暴露出來的左側身體。要的就是這樣粗暴的戰術分析。在機器人再次開火的一瞬,白鹽矮下身子,猛地向側前方一撲,他動作既快又準,避開了機器人擊向左側身體的幾槍,同時也讓兩人從剛才尷尬的死角中撤了出去。他沒有停下來,在機器人新的分析結果出來前反手將能量盾徹底扣在席來身上,空出的左手強行把能量刀延展開來,以幾乎是徹底暴露的方式沖至機器人前鋒面前。雙方將要撞上的一瞬,白鹽估算了距離,對著前鋒揮出了能量刀。前鋒依照程序彎腰后退躲閃,白鹽借著慣性貼住機器人的半邊身體挪到它的后方,蹬住后方的墻壁,連帶著席來一起掛在了前鋒后背。其余機器人得到了新的分析結果,新前鋒自動頂替到前方,火力默默對準了已經和敵人混同的舊前鋒。在機器人隊伍再次開槍前,白鹽把能量盾轉至身前,推了一把身下的機器人,整個人向后仰倒,他腰力驚人,在落地前生生扭轉了姿勢,以左手肘作支撐,再次把席來完好地護在了身后。連番動作大起大落,饒是白鹽也已經氣喘吁吁了。他側頭看了眼席來,席來一張臉煞白,倒是不如之前反應劇烈了,但仍然沒有清醒。眼下情況不妙,對付機器人不難,可是席來沒有意識,無法躲避危險,白鹽需要選擇既有效又能幫席來規避傷害的作戰方式。他也選了出來,但整條左臂明顯已經因為受傷影響節奏了。在機器人再次合圍之前,他抬手替席來擦了擦滑至臉側的冷汗,再回頭對上敵人,方才還盛在眼里的溫情已然煙消云散。他只能和機器人的程序打一個時間差,用假動作騙對方先行分析,在執行分析結果前再進行躲避。即使是這么艱難的情況下,白鹽還是摧毀了三分之一的機器人。機器人不知疲倦,只在調整火力時能停息片刻,他喘著氣靠墻壁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雙眼冷冷地看著前方暫時停歇的機器人。他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好像憑空踩進了時間的陷阱里,無路可退,也難以逃脫。只有耳側偶爾傳來的逐漸平穩的呼吸聲才能讓他真正喘息幾秒。海棠好像永遠都和時間連在一起,像無盡的旋渦,又像果斷的懸崖。如果那些倉促赴死的長輩能在當年更強硬一點,如果吳譽一念之差沒有公開海棠……如果……他直起腰喘了口氣,將能量刀橫在胸前。——哪來的如果,只是有些事必須做,而有些事必須反抗。人人都是各行其是罷了。在這場人機的對抗里,說不清誰更能占到上風。白鹽單槍匹馬還背著昏迷的人,且攻且守,傷勢大都集中在被主人戰略性拋棄的左側身體,血液邁著蜿蜿蜒蜒的步伐已經和他左手上的傷口匯合了。白鹽數次驚險的和舔來的火舌擦肩而過,仍不可避免地被擊中了肩頭,他踉蹌了一下,堪堪穩住身體之后迅速回擊。終端在響,掃描儀在響,機器人也在響。又一滴血在嘈雜的響聲里完成了長途奔波,順著他的手指快速滑落,在指尖逗留了一下落在地上砸起一朵小花。白鹽看著血花小小的迸濺了一下,余光看到沒有照明系統的走廊另一側亮起了燈。但后援無論如何都不會這么快。太近了。白鹽在擊向自己的槍聲里想,他在名為海棠的長河里沉浮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