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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說話的那個暗衛,如同活靶子一般,被她平甩出去的飛鞭削去了頭顱。 暗衛僅留下的身子歪歪扭扭向前走了兩步,也跟著吧嗒倒下了,發出沉悶的響聲。 又一位自尋死路的家伙。 其他暗衛目不斜視,仿佛對這一幕見怪不怪。 這位未來的圣女大人,脾氣素來不好,殺人已經是最平常的事了。 大片鮮紅刺啦爆開,灑在那些王室貴族的背上,染得梅花點點。 腥臭的血順著地板的紋理,一點一點沒入地里,暗紅紅的一片。 每個人的鼻尖都聞見了鐵銹氣。 久久的,揮散不去。 梅薇思原本緊握住她右手腕的手,忽然像脫了力一樣松懈開來。 她慌亂地后退幾步,跌倒在王座上。頭上鬢發散亂,金色王冠斜在一旁。 “不,不不不……你一定不是我們的女兒!迪希雅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這一聲哭喊,把在場的王室貴族都驚醒了。 他們剛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渾身怕得發麻,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了,也跟著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迪希雅的心跟著劇烈跳了一下,她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仿佛自己站在灼熱的群山之巔,陽光要刺穿她薄透的皮膚,把她徹底燒灼干凈。 那股燥熱,越來越大。 并不像平時,僅僅殺一兩個人就能平息。 當暗衛倒下的時候,她感覺自己暢快了一秒,血液都跟著流暢了。但也就僅僅那一秒,接下來是大片的空虛。 迪希雅覺得,是這面具太悶了。 她手指微動,終于想要摘下這面具,卻……怎么也摘不下來。 怎么回事?! 為什么這面具就好像生在了她的臉上,融入了她的皮膚,稍稍一碰,就疼得厲害。 她想起那天夜里暗衛的話。 這是圣父大人給的面具,能幫她免除一些不必要的煩惱。 不必要的煩惱,是指什么? 迪希雅斂下眼皮,感覺身子變得輕飄飄的。 她依稀聽見人喊:“我寧愿死在外面,也不要死在這里,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那根長鞭已經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她用鞭子,一下子刺穿了叫喊者的咽喉。 依舊是紅,大片刺目的紅。 迪希雅感覺像被/cao控著身體,如同提線木偶一樣被帶著走。她的精神很疲憊,累得快要睡著了。 接下來的戲目,比一場華麗的馬術表演還要吸引人。 她以極其狠辣的手段,殺了一個又一個不聽話的家伙。 其中有些人,僅僅是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嗚咽,便當場斃命。 死了。 死了。 又死了。 迪希雅沒有絲毫感覺。 仿佛她不是在殺人,而是在跳舞。 她感覺自己仿佛穿得不是冰冷的盔甲,而是華麗的蓬蓬裙。她在一片和弦中悠揚起舞,踩著優雅嫻熟的舞步,帶著燦爛的笑容。 不知怎的,她隱約想起。 就在這個大殿中,在這個殿中央! 十五歲的典禮上,她和侍女笑著起舞,蛋糕沾滿了她的臉龐。 當時的她看向身坐高位的父王和母后,看見他們同樣慈愛地看著自己。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無比幸福。 等等,父王……母后……? 對啊,她的父王和母后呢? 他們去哪兒了。 為什么一切都和記憶里的不一樣了? · 終于,舞停了。 迪希雅感覺自己好似從一場大夢中醒來。 她眼中閃過一絲不真實的茫然,無措地看向四周。 滿地的紅,仿佛在控訴她剛才犯下的惡行。 “沒想到真的是迪希雅!” “天吶!這太可怕了!殺人狂居然真是迪希雅公主!” “國王……王后……” “就是她剛才殺了伊蓮恩,那可是她的舅母!” “她……她她她還殺了安德烈亞,嗚嗚嗚,那是可是從小帶著她長大,教她騎馬射箭的親叔叔??!” “迪希雅——魔鬼!叛神者!你為什么要殺他們!”…… 幾乎是一瞬間。 所有的人都變得怒氣沖沖,個個迫不及待地跳出來要譴責她的罪行。 他們面目猙獰,血淚上涌。 他們都想審判她。 可是,為什么…… 她不明白。 她究竟是哪里做錯了? 迪希雅迷茫地看著他們。 “穆得叔叔,蜜爾娜姑姑,你們怎么了,為什么要這么看著我?” 她尚未從混沌的意識中清明過來,只是下意識把話脫口而出。 眼前的人,應該都是她的親人吧。 可那些本應慈善的熟悉面孔,此刻叫囂著。 “呸!不要這樣叫我們,你不配!” “滾開!叛神者!” 他們被暗衛壓在地板上,頭緊緊貼著地面,紛紛叫罵著她。一張張通紅的臉,愈發顯得猙獰可怕。 墻上的瓷磚。 隱約映出迪希雅白嫩的臉蛋。 那上面早已經沒有面具了,下巴上帶著一絲刺眼的血痕。 沒有人知道,面具是什么時候碎裂的。 迪希雅認真地想。 本應沾滿蛋糕的臉,為什么會沾上血呢? 大約是番茄汁吧。 她對著反光的磚墻,想用手指抹去血痕。不料臉上卻被沾滿血污的手弄得更臟,半邊臉上都染上了血漬。 看起來更臟了。 迪希雅看了一眼手中的鞭子,隨即扔在了一邊。 她怎么會拿著這么奇怪的東西? 迪希雅搖搖晃晃地走向王座,她的父王和母后應該就在那里才對。 他們確實在。 可是…… 可是! 可是?。?! 為什么他們全都倒在番茄汁里不說話? 父王的眼睛為什么變成了兩個黑洞洞的窟窿,母后的身上為了開了好幾朵漂亮的血花。 好奇怪,這里真的是她所熟悉的王宮嗎? 難道是在開什么化妝舞會? 那些穿著黑袍的人是誰,他們是特殊的邀請嘉賓嗎? 迪希雅心里有說不出的疑惑。 這大概是一個無聊的惡作劇吧。 · 她走出殿外。 聽見身后有人說:“迪希雅大人,圣父已經到了,您現在要去哪里?” 但她恍若未聞,依舊跟隨自己的心走著。 迪希雅像小時候一樣,高高興興地跑上了王宮的頂樓。這里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屋頂花園,也是母后親手打理的成果。 她爬樓梯的時候有些累,低頭看見自己的裝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穿這么難看的銀色盔甲。相比這個,她明明更喜歡那些繡著月色花朵和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