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濕透的頭發貼在前額，我把它向后捋捋。

小美（我打工的同伴）帶著一張美好的笑臉出現在我面前：“瞬，收工了，一起去吃飯吧？”

經她這么一說，我還真是餓了，不過——我看了一眼商場前的演出臺：輝他們還在唱著。

“不了，我等個朋友?！?/br>
“瞬真討厭，每次都這樣！”小美嘟著一張臉走掉了。

我買了幾瓶礦泉水，然后就坐在路邊欣賞輝的表演。其實我一直都在商場附近發傳單，輝在唱的時候，我一直在聽。他們被人群包圍著，看著那些為他們尖叫的女生，我想，商家請他們來算是賺到了。

比起在人群中遠遠的看著他，我更喜歡私下里看著輝的樣子——當然是在他不注意我的時候——讓我感覺近切。自從搬進小何和輝的家，和他私下相處的機會很多，而且，我們處得很愉快。

開始的時候我還沒到braze工作的，每天發發傳單、一周做三天的家教，此外我都很閑，而且我都會選擇到輝唱歌的地方發傳單，等他們一起下班，要么去吃路邊攤，要么回家弄東西吃，這種時候通常都是我來主廚，輝打下手——我從小學就開始幫住院的mama煮飯了，輝也多少懂一些，而小何則是完完全全的大少爺坯子，不過看在他放著家里的花園別墅不住跑來和我們同甘共苦的分上，我就不難為他了。通常是我們三個人，有時小波和阿星也會加盟。飯后，視心情而定，時而淺酌，時而豪飲，再來點現場音樂當佐料，一起度過一個愉快的晚上。

我不善喝酒，也不是很健談，通常我就坐在一邊安靜的聽他們聊天，彈琴，唱歌；輝似乎怕我被冷落，總是讓我坐在他身邊，時而抽空對我說上兩句，或者給我一個微笑，常常我就迷失在他的微笑中，忘了自己在哪里，忘了身邊還有什么人。

有時我也會吹上一段口琴，一般是在想出新的曲子的時候，吹來征求他們的意見。第一次在他們面前表演的時候，也許是喝醉了酒，小何突然一拍桌子說：“瞬，你的口琴吹得相當好，很有一股味道！下次我們表演的時候，給你留一段時間吧！”這個建議加上他夸張的動作，嚇得我立刻吹跑調了：“不、不用了！我不行！”

阿星和小波居然也附和他的意見：“不要緊的，瞬，試試看，你吹得真得很好！”

“就是，你好歹也算我們樂隊的人，總不能一直在幕后吧！”

我很緊張，怕他們把這個玩笑當真了——我是不擅長在別人面前表演的，更何況在眾人面前！“我，我就是隨便吹著玩的，外行得很！”

小何拍著我的肩膀鼓勵我：“誰又是科班出身的？大伙還不都是玩玩的？勇敢一點，相信你的才能！別跟個女孩似的！”

這句話說得我很尷尬，似乎沒有拒絕的余地，可是我是真的真得不想！無奈之下，我用眼神向輝求助，卻發現他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瞪他，他終于笑了出來，但總算是過來給我解圍了：“你們就不要逼他了，他不喜歡引人注目的。瞬的口琴聲，是只屬于我一個人的，今天讓你們聽，已經是額外給你們面子了！”

他的這句玩笑話卻讓我的尷尬更進一步，尷尬之余，心也跳的驟然急速起來，我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擔心別人會作出什么樣的反應。

小波第一個笑得人仰馬翻：“原來可憐的瞬被輝給壟斷了！輝，你這是打壓新人，很不厚道呦！”

阿星也不甘落后：“什么打壓新人，小波你嚴重措辭不當。這種情況應該叫金屋藏嬌比較恰當！”

我噗——剛剛為了掩飾尷尬而喝得一口酒，全噴了出來，還被嗆得不輕。我不停的咳，臉憋得通紅。輝過來輕輕拍著我的背：“沒事吧？小心點?！?/br>
我搖搖頭，指著阿星的貝斯，做了一個以斧砍之的動作。

然后，那個晚上我逼著自己和他們一起說笑，活躍的異乎尋常，為的只是能把那份干尷尬給笑掉。

第10章

“一個人在這里發什么呆？”

輝的手拍在我肩膀上的時候，我才從昨晚的回憶中醒來。夕陽的紅暈已經彌漫了天際，過往的人流雖然還不間斷，但去越來越匆匆，不再有人為他們的歌聲停留駐足，也就是說：可以下班了。我微笑著遞給輝一瓶礦泉水。

輝似乎怔了一下，接過水笑著說：“瞬，你的笑容可以迷倒一個連的女生?！?/br>
我回敬他：“那你的笑容足夠引起一個女兒國的戰爭了！”

“我們這樣算不算互相吹捧？”輝很嚴肅地問我。

“恐怕是，而且還有自戀的嫌疑?！?/br>
然后我們都笑了。

“瞬，你有兩個表情是最讓人著迷的，一個是你微笑的時候，一個是你沉思的時候。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微笑的樣子，因為你沉思的時候太投入又太飄忽了，飄忽的讓人抓不住你，讓人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存在。。?！?/br>
也許是因為夕陽的光影變幻莫測，那天輝說這句話時的表情讓我看不明白，閃爍不定的眼神似乎在說著什么，又好像只是沉默。我想我又陷入了他說的那種飄忽狀態，我搞不清楚自己是在何時何地，只知道對面的人在看著我，對我說他喜歡我的微笑。我知道我不該亂想，他說的喜歡和喜歡喝可樂的喜歡是同等意義的，沒有其他的意思；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胡亂的感觸起來。就這樣和他兩個人并肩坐著聊天，讓自己有機會曲解他的意思胡思亂想，真的是不錯的感覺。這希望這種感覺可以保持得久一點，不過。。。。。。

“你們兩個家伙別在那邊偷懶！快過來幫忙搬東西！”

“丁輝，再把你的爛吉他放在我的寶貝鼓上我就把它扔到地上去！”

“瞬，為什么只有輝一個人有水喝？太不公平了！”

“來了來了！”相視一笑，我們跑過去幫忙。

那天下午他們唱過的歌、輝說過的話還有許多細節我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因為那天后來發生的事，是我這一生都注定忘不掉的。

那天是我們的樂隊第一次在Braze試唱，試唱能不能成功關系到我們未來的命運，我想，大伙都有些緊張，不過表現的還是很出色的。輝唱了兩首老歌，還有一首我們的歌。效果很好，無論音樂，還是這幾個男孩子的氣質，似乎都挺吸引人的。人們都把目光投在他們身上。

我就坐在今天晚上我坐的那個位子：比起和很多人一起看輝的表演，我寧可在一旁偷偷的聽，假裝只有我一個人。

今天晚上讓我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因為那天，我們第一次試唱的那天，也是在輝唱那首的時候，小雅推開了Braze的門。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