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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呢,找我?” “嗯?!?/br> 薛芃這才松開一直掩住的羽絨服,原來她的羽絨服沒有扣上,里面揣了一個保溫杯。 薛芃將保溫杯拿出來,遞給陸儼:“咖啡?!?/br> 給他的? 陸儼接過,一時有些發怔:“你跑這一趟,就是為了送咖啡?我們辦公室也有?!?/br> “我知道,但這個咖啡味道更好,是姚素問買的豆子,我覺得很好喝,你也試試?!?/br> 陸儼這才明白,隨即輕笑著調侃:“你這算不算是慷他人之慨?” 嗯? 哦……好像是有點。 薛芃一時有些赧然,幸而是背著光,看不清彼此的表情,所以她只是輕咳一聲,就把保溫杯搶了回來。 “那你別喝了,我自己喝?!?/br> 其實薛芃剛才過來的時候也沒有多想,只是覺得這么好喝的咖啡,可以和陸儼分享一下,畢竟他還給她送過粥,她也不能吃獨食。 更何況今天歷城和春城的刑警都到了,茅子苓也投案自首了,陸儼肯定要忙上大半夜,是需要一杯好咖啡提神的。 誰曾想她冒著冷風把咖啡送過來,剛遞給他,就得到這樣一句評價。 昏暗中,薛芃的話剛落,對面陸儼就又是一聲低笑。 他邊笑邊伸出手,卻不是去拿保溫杯,而是越過杯子,直接來到薛芃的羽絨服領口,兩只大手,一手一邊,精準的捏住羽絨服上的扣子,再收攏,輕輕一按,將扣子按上了。 接著手又往下滑,去扣第二顆。 薛芃一時愣住。 陸儼嘴上卻念叨著:“先把懷扣上吧,省的灌風,要是為了送這杯咖啡,又招上流感,那就得不償失了?!?/br> 薛芃半晌沒有反應,也沒動作,就直勾勾的盯著陸儼臉上的淺笑。 身后的光有一點落在他身上,照出一點眉眼,此時他那雙漆黑的眼睛,又溫和又明亮,就好像黑夜里點點星光在閃爍。 薛芃吸了口氣,只覺得他的手按上胸前那顆扣子后,又繼續往下。 她也沒阻止,就只是落下眼皮,看著他彎下腰,低下頭,頂上的頭發被風吹動,又濃又密。 等到陸儼直起身,拿走她手上的杯子,擰開杯蓋,咖啡香味合著風一起涌入鼻子。 陸儼吹掉浮頭的熱氣,喝了一口,說:“真的很好喝,很香?!?/br> 薛芃和他的目光對上,安靜了兩秒,這才緩緩落下,回了一句:“那你記得謝謝姚素問,反正我是慷他人之慨?!?/br> 一陣沉默。 陸儼沒再說話,只扣上杯蓋,將保溫杯放進大衣的兜里。 薛芃抬頭看他,忽然說:“你會跑出來透氣,一定是因為茅子苓的案子?!?/br> 如果不是因為案件急轉直下,新的發展影響了陸儼的心情,他也不會如此。 上一次她發現他在大樓外面透氣,還是因為獵鳥案,霍雍全身而退,陸儼雖然沒有流露出什么明顯情緒,她卻能感受到一絲失望。 陸儼一頓,臉上的笑容漸漸落了:“的確?!?/br> 薛芃在他眼中看到了某些復雜的情緒,卻不是失望,好像在那片漆黑中隱隱有什么東西在浮動。 薛芃想了下,問:“是不是茅子苓失蹤兩年的去向,你們已經知道了?” 其實薛芃也只是猜測。 刑偵支隊這邊的動向,實驗室那邊或多或少也知道一點,比如茅子苓臉上的傷,比如她的癌癥晚期,還有季冬允回到實驗室后,整個人失魂落魄的樣子,聽助手小晨說他一直把自己鎖在辦公室里。 再結合茅子苓曾經在犯案時痛哭過,有過強烈的情緒反應,還有她對霍雍的恨意等等,這些東西放在一起,想必過去兩年在她身上一定發生過許多常人難以忍受的事。 而且茅子苓還這么年輕,胰腺癌就已經發展到晚期,這一定和她的遭遇以及心情有很大關系, 通常來說,女人犯案大概率會選擇比男人“溫和”一些的手法,比如下毒,因為體力的制約,女人更愿意多動腦,方法更迂回,隱秘性更高,除非是心理扭曲、變態,否則很少會采用極端殘暴的手法。 但是茅子苓選擇的方式,不僅兇殘,而且比很多男人都要狠,她這是要玉石俱焚。 試想一下,會讓一個女人走到這一步,她的經歷必然是和精神摧殘,以及身體摧殘脫離不開。 女人最痛恨的是什么,最無法忍受的是什么? 薛芃也是女人,她只要稍作思考,就能勾勒出大概方向。 隔了好一會兒,陸儼一聲輕嘆,又喝了口咖啡,這才將他所知道的茅子苓的遭遇轉述給薛芃聽。 整個過程,薛芃都是震驚的,她說不出一個字,更是下意識屏住呼吸,甚至不由自主的設想,如果換做是她,她該怎么辦,她會不會瘋,會不會認命,會不會有茅子苓這么頑強,逃出來以后會不會復仇? 都說“情理法”,同是女人,薛芃從心里上,在“情理”上,十分明白茅子苓。 但是在法律上,茅子苓的行為注定要受到懲罰。 到目前為止,他們都還不知道茅子苓從去歷城出差,到被賣到春城農村里,這中間發生過什么事,但想來應該是她得罪了那些富二代和霍雍,這才遭到如此對待。 還有,買下茅子苓那家人,既能拿出精神病的病歷資料,又能令村民們跟著他們家一起撒謊,這背后一定是做過手腳,“手續”都辦的齊全,令身陷囹圄的茅子苓叫天天不靈。 而所謂的高等教育,所謂的法律,在這一刻都失去了效用,茅子苓只能用自己的辦法逃出去。 至于茅子苓逃出來以后為什么不聯系過去的朋友,立心孤兒院的老師,以及季冬允,這也不難明白。 林曾青一年前就瘋了,這對茅子苓來說一定也是個打擊,而且林曾青的失蹤還和廖云川有關。 立心孤兒院,茅子苓是不會回去的,她既然要復仇,又怎么會連累過去的老師。 還有季冬允,除非必要,茅子苓恐怕都不想看到他,或者說是不希望季冬允看到現在的她。 一想到這些,薛芃便低下頭,深深地吸了口氣。 她心里難受,雖然并不認識茅子苓,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么會對一個全然陌生的女人,產生這樣的心理。 或許是因為她接觸了大量和茅子苓有關的物證,就像是通過那些東西,與茅子苓對話過一樣。 半晌過去,直到陸儼開口道:“明天開始,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專案小組去做。許臻已經和立心聯系過了,顧瑤也同意提供資料,把她知道的霍雍的故事告訴我們。那個將醫療用品和設備賣給茅子苓的人,分局還在繼續追查。茅子苓背后一定不止一個人在幫她,除了海外發帖的Silly?talk,在這里也有人,不僅要幫她綁架霍雍,還有歷城失蹤的那四個富二代,這也不是她一個癌癥晚期的女人能做到的?!?/br> 薛芃跟著說:“還有一件事,等這批物證檢驗完,找機會我想再去一趟慈心?!?/br> 陸儼一怔:“物證方面有新發現?” “不是?!毖ζM說:“你剛才說,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