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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位偏執新君的尊重。這讓白衡都忍不住有些猶豫了,他隱約有種預感,或許他在勢力權衡的無奈之下,挑中了最佳的人選。但眼看著宋玄與陸其裳走的愈發接近,白衡再三思忖,似乎還是不能放任宋玄自流,先頭的債,總還是要討回來的。于是隔了幾日的朝堂,便有官員出列,給宋玄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這官員提的是一樁舊事,說是前些年京城有鬼祟作亂,好些官員都躺在家中,卻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給剃了頭。人都說這是斷頭鬼來割了他們的頭發,是削發代首之意,等這些人死后,要代替斷頭鬼下地獄去的。這傳說不知從何而起,在盛京流傳一時,弄得人心惶惶,后來姬回命摘星閣的幾位天師做法,也不知是不是起了作用,總之之后便再也沒有這事發生了。可就在前兩日,又有兩個官員,在睡夢中讓人把頭發給剃了。這事一提出來,眾人的目光便都沖著宋玄去了。是人都曉得,如今盛京天師走的走、散的散,取而代之的便是宋玄。可若是宋玄解決不了這件事,那便說明,他這個國師,或許還不如當初摘星閣的一眾無官位品級的天師。倒不說動搖他的位置,只是他這國師的名聲,只怕就會大不如前了。姬云羲也曉得這是沖著宋玄來的,他的眼神便有些冷意:“天子腳下竟也能擅闖民宅,京兆尹是吃素的不成?”京兆尹溫朝辭連忙出來謝罪。宋玄忽得笑了起來:“既然是鬼祟作亂,那便少不得要卜問天意了?!?/br>姬云羲的目光看了過來,他是這天下唯一知道宋玄底細的人,自然也不會把卜問天意當真。他只想確定,宋玄是不是真的想到了辦法。卻瞧見宋玄一身白衣玉帶,面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對他道:“圣上可否許臣些時日,讓臣來解決此事?”滿朝文武的目光,便再一次落在了這位國師的身上的,狐疑的也好,畏懼的也罷,似乎在宋玄的眼中,都如清風山嵐般,消弭于無形了。姬云羲瞧著宋玄的神色,忽得發現,在此刻竟連他也瞧不出宋玄的深淺來了。但他卻瞧見宋玄沖他眨了眨眼睛。姬云羲勾起了嘴角。“可?!?/br>他欣然應允。第38章收服朝后的摘星閣,陸其裳面無表情地品評著宋玄在朝上的表現,那就是四個大字:膽大包天。“國師何時做法除祟,記得讓我也來長長見識?!标懫渖驯砬槟?,眼神卻帶了一絲調侃。宋玄苦笑道:“連陸大人也來調侃我?”陸其裳淡淡地說:“你早讓圣上擋了就是了?!?/br>宋玄支著下巴嘆了一回:“圣上近來本就在收攏朝中大臣,若是因為這件事追究下頭的責任,反倒礙了他的事?!?/br>此事他也不怕跟陸其裳說,姬云羲的一舉一動,都難逃眾人的目光。有人把這當做一個青云直上的機會,有人嗤之以鼻,更多的人還是在觀望。陸其裳反倒比他更清楚些:“如今上趕子湊上來的,多半是被排擠在外圍的,算不上什么可用之材。圣上若是想撿漏,只有一個法子——”宋玄眼中精光乍現,連忙湊過去端茶遞水、捏肩捶腿:“陸大人請講?!?/br>“等?!?/br>陸其裳慢悠悠的說。“哦?!彼涡职涯且槐K茶抽回來了。“等到來年的殿試,自然要取新人進朝,那是圣上登基頭一回主持殿試,表現的關切些。那些學生自然以為自己是天子門生,屆時恩威并用,便能收攏旗下?!标懫渖岩膊粣?,自顧自地將話說完。宋玄又點頭哈腰地重新給他倒了一杯茶:“陸大人高明?!?/br>陸其裳看著他混不吝的模樣,眼中略閃過幾分笑來:“前倨后恭?!?/br>宋玄毫不臉紅,懶洋洋地笑:“是某有眼不識泰山?!?/br>他近來與陸其裳混得熟了,發現陸其裳并不如外人所說的不近人情,反而出乎意料的有趣,甚至頗有幾分江湖人的不拘小節。只不過這種性格上的特性,都被掩蓋在他身為陸相的冷硬殼子下頭了。宋玄倒也不怕他,只隨意地跟他說笑:“陸相干脆帶著你的親信投奔圣上算了,也省得這些麻煩了?!?/br>“你當真這樣想?”陸其裳眼皮子顫了顫?!爸魅醭紡?,我現在若是擺明車馬站在圣上那一頭,只怕他不是傀儡,也要被架空成傀儡?!?/br>宋玄想了想,似乎也的確是這么回事。再者,他和陸其裳都清楚,在姬云羲本人還沒有意動之前,陸其裳是決計不會拿一眾黨羽共同的命運去賭的。陸其裳是個投機者,卻不是個賭徒。宋玄也沒有再提起,倒是隔了一回忽然想起:“我若是要徹查鬼祟一事,該找誰去幫忙?”“京兆尹溫朝辭?!标懫渖亚昧饲米雷?。宋玄想起那日在珍寶樓里瞧見的人,隱約起了些興致:“這人我見過,還有些印象?!?/br>“此人溫潤圓滑,進退有度,是個難得一見的聰明人、也還算得上是良善?!标懫渖训卣f?!澳闳羰侨ス鹿k,他不會為難與你?!?/br>宋玄見陸其裳對他贊賞有加,眼珠子隱約轉了轉:“但若是……”能將京兆尹拉到他們這一邊,無論什么動作都要方便上許多。“白相對此人有提攜之恩,此人知恩圖報,肯在京兆尹的位置上一坐三年,怕是不會轉投他人?!标懫渖芽闯隽烁怪行乃?,便點他一點。京兆尹說白了,就是盛京的知府,只是天子腳下,也算不得什么位高權重,手中沒有自治權不說,還時不時鬧些亂黨流寇,一干重臣勛貴在上頭壓著,進也不好、退也不是,當真是個做不長久的苦差事。這位溫朝辭卻被放在這進退兩難位置上足有三年,一得說他有本事,能好好地做過三年,二就得說,這位溫朝辭太過死心眼,唯白相馬首是瞻,竟也沒想過走走旁人的門路,調離此處。宋玄笑著抿了一口茶:“這誰知道呢?試試又不會掉塊rou?!?/br>“收服一個溫朝辭,總不會比收服一群剃人頭的小鬼更難些吧?”陸其裳睨他一眼:“你若是能做到一樣,我便想法子,讓你做來年的主考官?!?/br>宋玄微微一愣:“什么?”這些年來,科舉的主試官都是有名望的大臣,多半是陸其裳或其黨羽,白相一黨大都出身世家國子監,倒也不跟他們爭搶這職務。宋玄一個八桿子搭不上的國師,壓根就沒肖想過這個位置。但想也不用想陸其裳眼中閃過一絲狡詐:“但若是你做不到,就得告訴我一個秘密?!?/br>“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