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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那歌舞準是盛京哪個樓子的姑娘,趁這機會出來做臉面揚名的,他哪會愿意讓宋玄去看那不知名的女子跳舞?宋玄倒也縱著他:“那就不去了,咱們找個地方歇歇?!?/br>姬云羲心機得逞,卻沒有露出得意的表情來,只有眼角微微彎了彎。說著,就在旁邊茶攤歇下了,就近上了一壺桃花茶,并著糕點瓜子隨便吃了些。卻忽得瞧見攤子旁邊就有一棵桃樹,比周圍的桃樹都要大上一圈,枝干虬曲蒼勁,桃花怒放,站在這樹下頭,仿佛是桃花穹廬,如仙境一般。宋玄忍不住問:“這桃樹怎么也有百年的年頭了?!?/br>一旁茶攤的老板笑著說:“豈止,少說也有四、五百年了,若不是因為這桃樹,也不至于這么多人跑到這兒來?!?/br>“你瞧那上頭,還掛著紅繩呢,都是來這兒求姻緣的?!?/br>宋玄定睛一瞧,那樹枝上果然影影綽綽系著不少的紅繩,只不過隱在了桃花下,便看得不慎真切:“還有這說道?”“都是圖個吉利?!崩习逍χf?!澳銢]瞧見都是手上都是系著紅繩來的?單個往上系,那是求姻緣。往年還有那么一個說法,說是兩根紅繩打成同心結掛上去,便能夫妻同心……”宋玄聽了,瞧著那桃樹下隨風擺動的紅繩,竟有些出神。姬云羲不知他在想什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宋玄冷不防伸手,抽下了他的發帶。姬云羲今個兒是便服出行,頭發只用一根深紫金繡發帶束著,如今冷不防被宋玄抽下來,頭發便如瀑布似的散落。“宋玄?”姬云羲倒沒有生氣,只是微微有些疑惑。宋玄反手將自己的發帶解了一來,手指動了動,當真打成了一個同心結。宋玄抿了抿嘴唇,飛快地跑到那桃樹下,踩著樹干三步并兩步地爬到了高處,將那同心結小心翼翼地系在了上頭。在一片紅粉中,那白色和紫色交纏的兩根發帶,顯得分外眨眼。姬云羲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呆呆地瞧著那同心結,目光慢慢移到了宋玄的身上。宋玄利落地從樹上跳下,震落了樹上的花瓣,紛紛然飄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是這桃花化作的仙人,正一步步地向他走來。姬云羲愣得仿佛是一根木頭,眼中翻涌著的情緒粘稠又狂熱,那濃烈的情緒幾乎要從他漆黑的瞳孔中溢出。宋玄走到他的面前,耳根有些發紅,他想做出老江湖應有的氣勢來,可終究還是敗給了自己忐忑的心情:“阿羲,我……”他仿佛是打了什么敗仗,或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你喜歡我,是不是?”姬云羲的臉上早就沒有了刻意做出來的笑意,反倒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癡狂勁兒?!八涡?,你……心里是有我的?對嗎?”他眼中沒有得意,只有不可置信和小心翼翼,仿佛是仰望已久的珍寶,終于落在了他的手心兒里。宋玄低低地嘆息了一聲,低低的笑了起來:“阿羲,我知道我不該……”他的笑聲里帶著隱約的釋然和無奈。他不該喜歡姬云羲。姬云羲小他五歲,是男子,是一國儲君,未來要擔負這世間最重的責任,會有無數的后宮佳麗,還會延續血脈子孫成群。而姬云羲對他的迷戀和偏執,大都來源于對他的信任依賴。他如今二十一歲,還是青年熱血的時候,等到他四十歲、五十歲,他對宋玄又是何種態度,任誰也說不準。宋玄再清楚不過了,在這場戀情中,他是見不得光的一個,是一無所有的一個,也是最不該動心的一個。可他偏偏就是動心了。他大抵六年前就是喜歡他的。他逃了六年,逃避的不僅是皇宮這個功名利祿的漩渦,更多的是他內心的桎梏。他和姬云羲的未來,太過于渺茫,這是他六年前就得出來的結論。可那又如何呢?宋玄若是能控制自己,他就不會發出這桃花節的邀約,更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連神佛都不相信的他,偏偏卻肯相信這玩笑似的同心結,偏偏想要祈求這段感情一線的生機。他宋玄,原本不是會窩窩囊囊隱藏自己心意的人,他喜歡誰,就是要將心肝都掏出來,讓對方明明白白知道的。若是他喜歡的不是姬云羲,他大概會使出渾身解數,哄心上人開心,與他拌嘴笑鬧,再將自己的心意坦坦蕩蕩地剖給對方看。可他喜歡上了姬云羲。喜歡上了那個倔強冷漠、孤獨的讓人心疼,笑起來卻又比誰都要美好的少年。喜歡上了那個心機深沉,反復無常,卻會跟他在街上閑逛吃茶看戲法的少年。宋玄能說出姬云羲一百個缺點,卻抵不過那心跳時的震顫。哪怕他在世人眼中是魔,可落在他眼中,卻是他游俠心脈里的一滴鮮血,是他世故皮囊下的半寸柔腸。他只能這樣嘆息著笑,只能這樣低低地告訴他:“……我知道我不該對你起這樣的心思,但是阿羲,我心悅你?!?/br>他宋玄今天就是做了一回賭徒。哪怕明知來日會輸的一干二凈,他也想要眼前這一時的團圓。人生在世,哪里顧得了那么多?姬云羲嘴唇顫了顫,幾乎想要將宋玄拉進他的懷中,融進他的骨血里:“你再說一次?!?/br>“我心悅你?!彼涡p聲說。哪怕你我沒有明日,哪怕是一時曇花,我此刻也是心悅你的。宋玄在心里這樣補充。可他臉上的笑容卻愈發明朗起來了,他拾起地上的桃枝,將姬云羲散落的頭發挽做了發髻,人面桃花相映,愈發的明艷不可方物。“人多眼雜,殿下可要把持住?!彼涡χ嬲]他,卻又忍不住撩撥了一句?!斑@桃花不及殿下好看?!?/br>====溪水淙淙地流淌,粉嫩的桃花瓣順著流水一路流下,桃花林外人影綽綽,此處卻別有洞天,竟不知是世外還是人間。方秋棠瞧著溪水。季硝瞧著他。“你追來作甚?”方秋棠聲音里還帶著幾分悶氣?!拔以缯f過了,上次我是吃醉了酒,并不是故意輕侮你,你總不至于記仇到現在吧?”季硝笑了起來:“我們兩個是誰在記仇?”方秋棠想起自己的舉動,的確是自己的反應更大些。可他隨即又想起季硝干得好事來了:“放你娘的狗屁,我黃那幾樁生意,你敢說不是你做的手腳?”“還有趙老板,別以為我不知道,分明就是你搞出來的事,還將人弄到刑部大牢里去了?季硝,你真是長本事了??!”“你若是看我不順眼,只管沖我來就是了,沖別人撒火算怎么回事?我當年是這么教你的?”方秋棠想起來就生氣。“我為什么生氣,公子心里真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