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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拱了拱手:“這次算不出來,是某輸了,多謝二位天師指點?!?/br>那姐妹倆瞧著這臺上的突變,頗有些不知所措,還是其中一個略穩重些,點了點頭:“先生不必客氣,只是賽扶鸞要賽足十場,您……”宋玄搖了搖頭,他本就對這青鸞臺興致不高,如今有了臺階下,只想趕緊下去才好:“勝負已定,何必固執于十場之數?”話音剛落,就聽到后頭傳來一聲:“先生留步?!?/br>宋玄一回頭,臺下正走上一個人來。這是個極為顯眼的男子,鳳眼狹長,下巴尖尖,面色蒼白虛浮,嘴唇卻薄而嫣紅,帶著一絲隱約的笑意。他穿了一身白衣銀繡的衣衫,手執一柄白玉骨折扇,保養的極好,沒有蓄須,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隱約的病氣,讓人分辨不出他的年齡來。“我巴巴地等著先生給我解惑,等了許久,難道先生要食言嗎?“男子笑著說?!拔铱墒堑认壬S久了?!?/br>宋玄瞧了臺上主持的童子一眼,那童子點了點頭,示意這的確是第十個人。宋玄嘆了口氣,笑著坐下:“是我疏忽了,公子想問什么?”那男子瞇了瞇眼,低低地笑了起來:“我只問您一件事,若是答對了,我許先生一個愿望?!?/br>宋玄聽得怪異,只搖了搖頭:“公子不必多禮,某原本就答應了相十人,的確不該食言而肥?!?/br>那男子也不介意,慢悠悠地湊到桌子前,一雙鳳眼直勾勾地瞧著他,仿佛要看到他的靈魂里頭去:“我的問題是……”“我是誰?”第77章姬回“我是誰?”這問題剛一問出口,下頭就止不住地嘈雜起來。宋玄算命的過程眾人都瞧的清清楚楚,先頭走了一個問八字的,這又來一個問姓名的,怎么看都是商量好來砸場子的。連方秋棠的臉色也有些不好,險些就要出言不遜,倒是被宋玄攔住了。宋玄笑了笑:“這位公子,沒有姓名八字,在下怕是要辜負您的期待了?!?/br>男子瞇起了眼睛,定定地瞧了宋玄半晌,驀地笑了起來。他在笑起來的時候牽動了眼角的細紋,沖淡了他一身的病氣,反倒多了幾分清朗。這讓宋玄隱約意識到了男子的年齡,似乎已經不是該稱“公子”的年齡了。最重要的是,男子的笑容竟讓宋玄產生了一種隱約的熟悉感,他仿佛在哪里見過這樣的笑容。“先生不必過謙,您只管算就是了?!蹦凶有χf?!澳芩愠鍪裁淳驼f什么,我相信您的本事?!?/br>宋玄倒真的生出些疑惑來。他微微斂了斂眉,按照尋常的流程問了男子的生辰八字,又低頭看他的手相。男人的手修長勻稱、皮膚白凈細致,連指甲都是精心修剪、泛著光澤的。尋常的富戶都不會注意到手腳的保養,這位至少也是個貴族。宋玄的眼眸微微閃爍了一下。男人笑著問:“先生?”宋玄愈發覺得他的面容隱約有些熟悉:“我們在哪里見過嗎?”男人搖了搖頭:“并無?!本o接著又笑了起來?!霸S是前世有緣,夢中曾見?”這話說起來更像是話本子里的唱詞,宋玄搖了搖頭,只一笑了之,同往常一樣,佯作觀察掌紋,不經意間觸摸了一下男人的手腕。他幾乎立刻就愣在了原地。過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下頭的圍觀民眾已經熙熙攘攘地吵了起來,那扶鸞的姐妹倆也露出了緊張的神色。宋玄還是沉默著。方秋棠有些沉不住氣了:“宋玄?你怎么了?沒事吧?”宋玄的面色有些僵硬,卻撐著搖了搖頭,示意方秋棠安靜。他微微抬起頭盯著男人的面孔,動了動嘴唇,竟沒說出話來。男人笑容不變,目光卻多了幾分試探和期待:“先生?算出我是誰了嗎?”“格沖寅午,命在真龍……”宋玄的目光有些動搖,似是猶豫,又似是懷疑?!澳斦嬉犖业拇鸢竼??”男人見了他的表情,連眼睛里都閃過一道微芒:“怎么?先生不敢說?”宋玄的目光掠過男人眼尾的細紋、發根隱約的灰白,和那帶有幾分莫名熟悉的面孔,緩緩搖了搖頭:“只是不敢信罷了?!?/br>男人這下沒有說話了,他的神色變得坦然,眼中是分明的期待,連那嫣紅的嘴唇都挑了起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臺上的怪異。年輕的算命先生站了起來,行了一個鄭而重之的大禮。“貧道宋玄,叩見吾皇圣上?!?/br>一時之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宋玄是第一聲,緊接著反應過來的是方秋棠,再接著場上的人“呼啦啦”拜倒了一片。只剩下男人還站在青鸞臺上,蒼白的臉上浮著病態的潮紅和笑意:“這下好了,朕這次又尋到一位大天師了?!?/br>眾人哪有敢接話的,只有在下頭一眾穿著便衣的侍衛連聲恭賀。宋玄維持著大禮的動作,感覺氣血逆行到了頭頂,竟有一些發昏。他微垂著頭,眼前卻出現了一只蒼白修長的手,將他攙扶了起來。不是身為上位者的虛扶,而是實打實的將他扶起來。宋玄不敢抬眼去瞧,卻清晰的知道,他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他們常掛在嘴邊的皇帝老兒,姬云羲嗤之以鼻的父親,當今一心尋仙問道的天子——姬回。宋玄在讀到他的記憶的時候,甚至差點以為這是個記憶混亂的瘋子。直到他想起那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姬回笑起來時的樣子,與姬云羲笑起來的神韻極似,尤其是那嫣紅的唇,仿佛盤活了蒼白的面色和一身的病氣,讓整張臉都艷麗了起來。姬云羲長相肖母,宋玄在沒有在第一時間瞧出來,但在知道了這人的身份之后,卻快速地將兩人聯系在了一起。眼前的這人,就是今上。“先生何必多禮?”姬回笑著說?!澳艿糜鱿壬?,是朕的運氣?!?/br>這話說的太重,讓宋玄的心都忍不住“咯噔”了一下。他一直以來都以江湖騙子自詡,如今實在不曉得要如何應付眼前的情況。眼前這個人與他有著太多千絲萬縷的關系了,這人掌握著天下生殺大權的皇帝,又是不問蒼生問鬼神的病態君主,是一手炮制了宋家覆滅的源頭,又是放任姬云羲在行宮獨居數年的父親。他雖然對他沒有仇恨,但在私下跟方秋棠說閑話,對于這個皇帝老兒,是從來沒有過半句好話的。可如今姬回站在他的面前,他又覺得眼前的人與他想象的截然不同。按八字推算,今上應該已經四十有一,怎么看都不該是眼前的模樣,可他的渾身上下,只見病態不見老態,若是不細瞧,恐怕真的會把他當作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