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1
雨一時,來一個懟一個,來兩個懟一雙,把方家的面皮生生扒掉了一層,也沒讓他們占到半分便宜。再后來,宋玄在四方城呆膩了,能做的局也都做盡了。又都是街里街坊的,也不好總是哄騙自己人,他便自己出去游歷了。至于方秋棠后頭的事,宋玄曾有機會知道只言片語,但當時他在北地,也不甚清楚具體。他只曉得,方家似乎遭了難,卻沒想到是攪進上頭的事情里去了。方秋棠雖然并不在族譜上,但當時要從抄家滅族的罪里掙一條命出來,只怕也兇險的很。他現在說的倒是云淡風輕,當時卻不知道是何等境況。舊友相逢,倒也是分外暢快,這兩個酒過三巡,都有了些醉意,方秋棠抱著自己的壇子給宋玄獻寶,胡亂嘟噥著:“你嘗嘗,嘗嘗,我這酒能賣出去不能?”宋玄拔開塞子灌了兩口,險些被酒氣沖昏了頭:“你這酒在這一準兒賣不出去?!?/br>“……嗯?你說什么?”方秋棠的右眼隔著玻璃片,迷蒙地盯著他。“我說你一準賣不出去,衡陽人嗜甜,你這酒太沖了,放……放到北地或許還好賣些?!彼涡鹊幕桀^昏腦,又被那兩口酒水沖大了舌頭,連說話都不太利索了。“哦……對,你是衡陽人,你懂這個?!狈角锾呐闹涡暮蟊?,斷斷續續地說?!澳遣毁u了,不賣了,咱們換別的賣……”聽到這話的時候,姬云羲的眉梢微不可查的動了動。衡陽人?宋玄的酒量不算好,方秋棠比他還要更糟上七分,早些年方秋棠出去做生意,連喝蜜酒都能被人灌吐,甚至會走錯路,一路跑到宋玄家里去撒酒瘋。宋玄太清楚他的酒品了,趁著還沒自己醉傻了,連忙拉著姬云羲的手:“阿羲,你到他廚房去翻翻,看看能不能弄碗醒酒湯來?!?/br>他的眼神迷離渙散,臉上也不知什么時候透出了隱約的潮紅來,與平日里的模樣截然不同。姬云羲的喉結動了動。偏偏宋玄還以為他沒聽到,軟綿綿地喚著:“阿羲……阿羲……”那聲音比他剛喝進去的蜜酒還要甜。“我知道了?!奔г启颂右菜频霓D身離開了,只剩下兩個醉鬼在后頭呵呵地笑著耍酒瘋。“你……你這個弟弟,哪兒撿的?嗯?”方秋棠迷迷糊糊地倚在宋玄的背上。“山賊手里撿的?!彼涡f。方秋棠不知是聽明白了沒有,一邊往嘴里倒著酒,一邊嘟嘟囔囔地說著:“哦……山賊的兒子,難怪呢?!?/br>宋玄瞇著眼睛渾渾噩噩:“難怪什么?”“難怪……嘿嘿,像匹狼?!狈角锾牡偷偷匦α似饋?。宋玄抬手就給了他一下:“你見誰都像狼,二狗也像,阿羲也像。要我說,就你家的小崽子最像狼?!?/br>這是宋玄醉了,否則他絕不會在方秋棠面前提起那個人的。“你別不信,我方秋棠看……看人,就沒有走過眼?!狈角锾膿]舞著手臂?!斑@小子的眼神,比季硝當年狠多了?!?/br>方秋棠也喝醉了,否則他不會提起這個名字。“他跟季硝當年一個年紀……”方秋棠不知想到了什么,用胳膊肘杵了杵身后的宋玄:“宋玄,你信我的,你要栽了?!?/br>宋玄不知道他在說什么,本能地反駁:“我會算命還是你會算命?你才栽了?!?/br>“我?我早就栽了……”方秋棠低低地笑了一聲,再沒有提起這個話題,只胡鬧著說些不著四六的賺錢大計。宋玄也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他們心照不宣地忘記了某個人。第34章生意昨夜兩個酒鬼喝的多了,都在地上睡過去了。第二天醒來,宋玄的頭痛,方秋棠的背痛,姬云羲……他哪里都不痛,只是一大早起來洗了一趟被子,臉上還起了面瘡。那又紅又腫的兩粒瘡,在他光滑白皙的臉上分外顯眼。他猜是因為他昨天做了一個荒唐的夢。宋玄盯著他的臉半晌,頗有些憂心:“要不要找個大夫瞧瞧,開些藥喝?”方秋棠嗤之以鼻:“光聽過女兒嬌養,可沒聽過弟弟也要嬌養的。臉上多個個疙瘩還要去瞧大夫?”宋玄笑著嫌棄他:“你皮糙rou厚的,別說起疙瘩,就是臉上起個痔瘡也沒事,我家阿羲的臉金貴著呢?!?/br>方秋棠聞言也過來看,盯了姬云羲半晌,終是點了點頭:“確實金貴,放到哪個樓里都是塊頭牌的料?!?/br>宋玄抬手就把手里的茶杯往他身上砸,方秋棠跳腳避過,看著地上的碎瓷片推了推鏡片:“這杯子少說也得二兩銀子,你走前記得賠?!?/br>“二兩?你不如說二百兩,碰瓷碰到我頭上來了?!彼涡χR。兩人胡鬧了一通,又出去吃了些早點,才有空繼續昨天的話題。這些生意經無趣,宋玄怕姬云羲聽的悶,便支他去買些點心。臨行前,姬云羲還眼帶淺笑:“是有什么悄悄話怕讓我聽見?”“都是些潦倒商人的渾話,你不聽也罷?!闭f著,便將人推出門外。一轉頭,方秋棠正挑眉:“潦倒商人?你是說我?”宋玄道:“不是你還有旁人?”“你這潑皮老神棍?!狈角锾泥咧湫負?。宋玄也不大在意,只笑著說:“別拌嘴了,還是說說正事吧?!?/br>“你這酒水的生意怕是不好做,你要不換個旁的試試吧?!彼ㄗh。方秋棠搖了搖頭:“我本就沒抱多大希望,如今怕是什么都做不得?!?/br>宋玄聽出了他的畫外音,忍不住皺起了眉:“你這是什么意思?”方秋棠沉默了許久,直到宋玄打算把這個話題扯過去時,他才開口:“是季硝?!?/br>“季硝?”宋玄愣了愣。他只知道方秋棠恐怕跟季硝鬧翻了,卻沒有想到方秋棠的困境有季硝的成分在。“你當我為什么要到這衡陽來?”話只要開了頭,剩下的似乎就沒那么難以啟齒了,方秋棠的臉上掛上了慣有的譏誚?!叭缃袼姆匠且呀浭撬鞠醯奶煜铝??!?/br>宋玄抿了抿嘴唇:“到底怎么回事?他針對你?”“他想逼我低頭,”方秋棠忽得笑了起來,冷冷地吐出了幾個字“他做夢?!?/br>“我方秋棠是沒什么心氣,要是別人我也忍了,但是他季硝——他也配?”季硝是方秋棠買回來的仆役。名義上是主奴,但其實方秋棠對季硝,只怕離自己的兄弟也差不離了。季硝連名字都是方秋棠起的,早些年他甚至跟宋玄說過,等季硝再歷練歷練,他就將自己的產業分給季硝一半。按他的話說,就是他也沒個妻兒老小,與其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