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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魂作怪?!?/br>周圍一片嘩然:“真的假的?凈空大師不是飛升了嗎?”“這是我在衙門當值的二舅的朋友說的,那還能有假嗎?”那男人刻意壓低了一點都不低的聲音,說“你們都不知道,那五蘊寺早就被一窩土匪給占了,還將凈空大師他們活活給燒死了。什么飛升,都是在騙你們的香火錢的?!?/br>這話音剛落,周圍的百姓就好像炸開了鍋似的,議論起來。“我早就說了嘛,什么飛升,都是騙那些傻子的。我給你點著了,你也能飛升?!?/br>“幸好我沒去?!?/br>“喪盡天良啊,喪盡天良——”這些百姓仿佛跟先前傳播五蘊寺靈驗的不是一群人,紛紛展示著自己的先見之明,間或為惡人的滅絕人性唏噓不已。男人見自己的消息引起了反響,心里得意極了,滿足地下了一個定論:“凈空大師到底是有德行的高僧,身死了,靈魂卻還在,這才讓這些人惡有惡報?!?/br>宋玄在一旁放下了茶盞。姬云羲問:“怎么?這茶不好?”宋玄搖了搖頭:“不是茶不好?!?/br>是他喝不下去。“人死如燈滅,哪里來的魂靈?!彼涡嘈σ宦?。這些人所見的善惡有報,不過是因為世道不善,逼著人化做了惡鬼復仇罷了。若是沒有覺遠,只怕他們現在還對惡人歌功頌德呢。可縱然現在善惡得了報,又能怎樣呢?時間總是回不去了的。“所以才要有覺遠?!奔г启撕鋈徽f。宋玄微微愣了一愣。“因為這世上沒有魂靈,所以才會有覺遠?!奔г启硕⒅?,勾了勾唇角?!耙驗橛行〇|西,比身為一個人更加重要,所以才會有人心甘情愿地變成惡鬼?!?/br>所有的書本都在講究為人之道,可總有那么一些事情、一些時刻,會讓“人”這個身份,變得毫無意義。可終究,這并不是一件可喜的事情,而是一件讓人難過的事情。宋玄搖了搖頭,輕嘆一聲。宋玄不欲再聽這些人熱火朝天地議論著這一樁慘事,便同姬云羲回了客棧,不想迎面便撞見了白小桃一面。不知為什么,她說話似乎沒有往常大膽,對著宋玄的目光似乎也總是躲躲閃閃的:“宋先生,五蘊寺的幾位高僧已經將養得好些了,過幾日官府便要來傳喚他們、徹查此案了?!?/br>宋玄拱了拱手:“替我多謝諸位師父,愿意隱藏我二人的身份?!?/br>白小桃點了點頭,聲如蚊蚋:“放心吧,我也不會提起你們的?!?/br>“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奔г启撕鋈婚_口。宋玄聞言便緊張起來:“怎么了?是在外頭著涼了?”秋日最容易著涼,加上姬云羲體弱多病,它一直緊張著。“沒有,走了一天有些累,也是老毛病了。我先回去,你們接著聊就是?!奔г启苏f著便上樓去了,目光流轉間,竟給了白小桃一個微微的笑。宋玄這才略微放心。白小桃被姬云羲的眼神掃到,整個人都僵硬了片刻:“我聽說你們明日就要走了,我還有事,就不去給你們送行了,宋玄點了點頭,面色誠懇:“這些日子以來,多謝白姑娘的照拂了?!?/br>“沒什么,此次對我白家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卑仔√揖攘宋逄N寺的高僧,對于商家,也算是博了一個好名聲。“只是宋先生……”白小桃欲言又止,目光往樓上瞟了瞟,終究沒有說什么?!白D宦讽橈L?!?/br>“承您吉言?!彼涡傲斯笆?。他其實對白小桃這姑娘還是有些好感的,活潑開朗,又有幾分豪情仗義。只是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這場相聚,終歸還是要落幕的。在望川城的最后一晚,宋玄半夜聽見二狗正在門外叫的歡實。“二狗!”他先前接連幾天將二狗扔在客棧里,請掌柜代為照顧。以至于二狗如今黏他黏得緊,時不時就要叫兩聲,蹭他幾下撒嬌。“嗷嗷嗷——”二狗的叫聲似狼又似狗,極為好辨認。“二狗,你——”宋玄毛毛躁躁地爬起床來,一把拉開門,卻正對上門外一張熟悉的臉。小鹿一樣的眼睛,極富少年感的面孔,圓圓的光頭——是覺遠。他外貌似乎出現了一些變化,許是因為不再灰頭土臉的干活,他的皮膚似乎白凈了一些,穿了一身柔軟干凈的僧袍,嘴角微微翹起,眼神也靈動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都變得干凈又機靈了。盡管他還是沉默著。“你是……來向我辭行的?”宋玄試探著問。覺遠點了點頭。宋玄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知道覺遠的登門大概是有所歉意。他不想問那兩天的五蘊寺到底發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覺遠的復仇到底怎樣實現了,更不想去追究覺遠為什么改變了想法,利用了自己的布局,屠盡了五蘊寺的上下一干人等。這些問題,除了揭覺遠的傷疤,沒有任何意義。“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宋玄只能干巴巴地問。覺遠將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唇中間,眨了眨眼。宋玄一愣:“不能說?”覺遠點了點頭,笑了起來。宋玄跟著他牽了牽嘴角:“好吧,那我就不問了,來日有緣再見?!?/br>覺遠卻忽得伸出了三根手指。宋玄竟有些茫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半晌,他才想起在答應覺遠幫忙以前,他曾經要求覺遠聽他的三個請求。“其三……等這件事情結了,我再交代你?!?/br>宋玄當時是這樣說的。“其三……”宋玄輕嘆了一聲,終究說了出來?!拔蚁M悴灰俸??!?/br>“既然你已經大仇得報,想來凈空也不會愿意你一直痛苦下去,越恨越痛,越痛越恨?!?/br>宋玄知道自己的這些話是注定白說的。果然,他看到覺遠笑著搖了搖頭。忘記恨就可以了。看開就可以了。旁觀者總是說的這樣輕巧容易。可宋玄清楚的知道,那些身在業火中的人,早已經沒有辦法摘下枷鎖了。哪怕是踩著荊棘,萬劫不復地走下去。他們也只會義無反顧地在憎恨的業火中焚燒他人,也毀滅自己。覺遠笑著告辭了。這天覺遠笑的太多了,他看起來那樣輕巧而戲謔,只是那笑意卻始終像是一張面具,從未到達過眼底。在宋玄躺著床上以后,他才忽然想到,覺遠方才的笑容,到底像誰。像是他在記憶里看到的那個五蘊寺方丈。凈空。第32章衡陽晚秋的衡陽是最熱鬧的時候。因著這個時節的衡陽不比北方寒冷,反而秋陽正好,秋高氣爽,老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