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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知道,一年前的今天發生了什么。這幾天,寺內恐慌的氣氛被煽動到了極致。這群假和尚們再兇殘,也只不過是人罷了,先前借著人多勢眾行兇,倒也不覺得恐懼,如今卻被這些精神上的玄虛弄得人心惶惶。只是他們再恐懼,也得硬起頭皮來,各個作出一副冷淡自持的僧人模樣,來接待知府老爺的到來。知府前來進香的那日,普通的香客均被限制走動。寺內一半的和尚都去迎接,只剩下零星幾個人在維持著基本的運作。覺行頂著凈空座下弟子的身份,披著凈空曾穿過的袈裟,一臉莊嚴地迎知府進門。他手捻佛珠,口中念著“阿彌陀佛”,仿佛連臉上的刀疤都變得圣潔了。那知府瞧見他這清凈無為的模樣,絲毫沒有起疑,只笑道:“早聽說寺廟的俗務是凈空大師的新弟子打理,如今一見,果然也是一位高僧?!?/br>覺行本就是善于偽裝之人,如今更是駕輕就熟:“施主過譽了?!?/br>知府笑道:“早些年我還見過凈空大師幾面,當時他慷慨施粥、治病救人,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我還寫了折子,想讓上頭賜塊牌匾下來,只是一直也沒個著落?!?/br>“等過幾日,我再上個折子去問問?!?/br>覺行慢慢施了一禮:“世俗名利于我們而言不過是業障罷了,家師早已前往西方極樂,想來也不會這些?!?/br>“這可不行!”知府忙說?!澳銈儾辉诤?,可百姓在乎著呢,這是你們應得的,你就不要推拒了?!?/br>覺行聞言微微動容,終于輕輕嘆息了一聲:“如此,便多謝施主了。覺行不通佛法,但是這不重要,他在凈空手下學到的一點皮毛,到也能糊弄糊弄半點不懂的尋常人。最重要的是,他足夠的圓滑,也足夠機敏,只要順著知府的話,打幾句意味不明的禪語,自然就能讓知府以為他是一位得道高僧。能得到知府允諾的牌匾,他已經足夠心滿意足,連幾日來鬧鬼給他心中帶來的陰霾,也消散了些許。他早就聽說過知府喜好書籍,便在用過齋飯,聊無可聊之后,邀請對方前往藏經閣知府早就聽聞過五蘊寺有一處藏經閣,自然欣然同意了。而在打開藏經閣大門的一瞬間,覺行渾身的血液都變得冰冷。兩張人皮,正掛在正對門的墻上。空蕩蕩地,隨著開門時灌進的風擺動著。書架上的每一本書籍上都沾著血跡,地上也積滿了血液,幾乎要匯集成了一個小小的湖泊。刺鼻的血腥味,沖擊著他們的鼻腔。“這……這……!”所有人都注視著這詭異的一幕,下一刻,終于有人發出了顫抖的尖叫。==========“什么?”宋玄整張臉都變得蒼白?!澳阏f,覺遠他……”“嗯,”姬云羲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隨即很快地又帶上了那副淡然地面具?!艾F在追究也來不及了,還是將人先救出來吧?!?/br>現在寺里的假和尚全都被藏經閣那邊吸引了注意力,他們只要打暈那兩個地窖的看守,就能有足夠的時間將僧人們救出來。宋玄心里清楚這時候耽擱不得。可他也清晰的知道,這件原本由他策劃的事情,早已脫離了他的控制。現在游戲的掌控者,是已經無所顧忌的覺遠。第30章地獄一天以前——“這樣就夠了嗎?”姬云羲倚在門邊,微微揚起頭望著天上的云朵,仿佛在與某人談論今天的天氣。覺遠低著頭,仿佛不明白他在說什么。“宋玄會想法子救出你的師兄弟,把這群人送進大牢,讓他們人頭落地?!奔г启溯p聲問?!吧茞旱筋^終有報……這出折子戲,就要停在這里了,你可還高興嗎?”覺遠直勾勾地盯著姬云羲,一瞬不瞬。他看起來仍然像是一個沉默乖巧的小和尚,但姬云羲卻在他的眼底看見了一頭蟄伏的兇獸。姬云羲笑了起來。他知道覺遠的回答是什么。像他們這樣的人,是不會滿足于善惡有報、因果輪回的。“我知道宋玄一定讓你保守了什么秘密?!奔г启藢λ年P注并沒有超過一瞬,只是用恰到好處的音量低語著什么:“那么,你也記得,接下來的話,是不能讓宋玄知道的?!?/br>姬云羲的聲音總是涼絲絲的,讓人聯想到井水里的月亮,或是刀劍上的寒芒。可他此刻說出來的話,卻像是惡鬼在入睡者耳畔的囈語,不斷地挑撥著他內心深處翻滾的巖漿。哪怕覺遠再戒備,也不得不承認,眼前少年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推在他背后的一只手。推著他走向一條不能回頭的道路。他卻無法拒絕這只手。覺遠最終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會讓你親自動手的?!?/br>從頭至尾,姬云羲仿佛是一個醉心風景的病弱少年,連那冷淡柔和的神色都拿捏的恰到好處。出賣他的,大概只有他眼角微微的弧度。“快要下雨了?!彼f。======宋玄驅趕著馬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仿佛是在發泄心中難解的情緒。姬云羲坐在車轅上,瞧著他抿緊的雙唇,忍不住挑了挑眉:“生氣了?”“不是生氣,我只是……”宋玄嘆息了一聲?!拔抑皇怯行┐贿^氣來而已?!?/br>原本宋玄早就策劃好了,知府嗜書人盡皆知,覺行必然會邀請他到藏經閣去。他的本意是想弄些雞血,讓覺遠灑在藏經閣里頭,再寫個冤字,做出一個嚇人的樣子。他還照著凈空的字跡寫了一本狀紙,想借著鬼神的名義送到知府眼前。而他們兩個和白小桃,則負責沖進地窖,駕駛馬車,護送僧人到城內客棧落腳。日后知府清查起來,只讓白小桃托辭是她無意中發現了地窖,將僧人救助出來便是。等到知府一出寺院的大門,這群僧人就可以作為證人,將那些惡匪繩之以法。待到一切塵埃落定,這件事就會變成枉死的高僧靈魂不散,不斷向外人求救,最終沉冤昭雪的一個故事。可他萬萬沒想到,覺遠已經瘋了。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了兩個惡匪,剝了他們的皮,掛在了藏經閣里。更令他頭痛的是,如今寺廟里只留覺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