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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幾縷凌亂掉落下來的發絲別到她耳后,“我也活不了多久了?!?/br>霜霜本來只是無聲地流淚,聽聞此話猛然抬頭,“殿下又說胡話!霜霜不許!”“曾經父皇暗中滋長江湖勢力,于是江湖上有了反圣山莊,圣無名亦正亦邪,雙手雙劍天下第一,當年僅僅是因為收了崔硯為徒,就被群起圍攻,四面楚歌,說是反圣,其實就是反崔。如今皇兄為帝,反崔力度加大,我曾以為我是為了天下蒼生,皇兄只是為了集中皇權,其實誰在乎目的,我與皇兄終究是殊途同歸了?!?/br>“血濃于水,殊途同歸還不好嗎?”“歸,是怎么個歸法?是一命歸西,還是同歸于盡?”“呸呸呸,殿下怎么盡說些不吉利的話?!?/br>“傻丫頭,一山不容二虎,一國不容二主,要不然為何父皇與皇兄,心心念念就是除去崔氏?”少年嘆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清除崔氏,是蜀道難,難于上青天?!?/br>“再難的事,殿下也能化解?!彼煺娴匦?,眼里還帶著淚花,“殿下不是說崔氏撐不了多久了嗎?”少年看著膝下的少女,天真無邪,一心只撲在自己身上,不禁沉醉在她的笑容里,真想她一直這么笑著。屋外侍衛稟告,說是看到陸白衣的信號,把人帶了回來。陸白衣面露愧疚之色,卑微地盯著自己腳尖。“千山寂的眼睛……是不能好了?!?/br>霜霜起身指責道,“你們反圣山莊一日不如一日,皇室養你們何用!風流刀斷臂,千山寂毀目,你們還能拿得出誰?不過是叫你們奪個假齊王回來,竟也不能?”“好了,霜霜?!鄙倌昀∷氖?,“事已至此,罷了?!?/br>陸白衣跪地訴說道,“當時我帶的人馬與崔硯的侍衛們先打起來,我等時機成熟,便與崔硯單挑,我自然不是他的對手,計劃只是以我分散他的注意力,后由千山寂擄假齊王,誰知崔硯把那假齊王當做寶貝,寸步不離,只守不攻,又哪里想到半路殺出崔硯的師兄青鴉,一直糾纏千山寂,我們兩面夾擊,實在無力取勝?!?/br>“賠了夫人又折兵?!鄙倌旰啙嵉乜偨Y了此次偷襲的結論,然后叫陸白衣起身,“崔硯與他侍衛們走散,還帶著一個百無一用的人,跑不遠。若能連夜追上,就地解決……”“可是……”陸白衣為難道,“本來以三敵一還勉強能暗箭傷人,可是我們已經負傷,再連夜追擊……只怕沒有勝算?!?/br>“這次不派你們去?!鄙倌瓿c點頭。霜霜會意。一步一跳地消失夜里。陸白衣汗涔涔,貼濕衣裳,又冷又熱。“這些年你們銀子沒少收,事情嘛,卻沒多辦?!鄙倌陜墒洲D動著釉色青綠的茶杯,杯底彩繪畫著一條紅鱗小魚,茶杯轉動,有魚戲水,他盯著茶杯,面色安然,風輕云淡,“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在我這好說話,到了我皇兄跟前,就沒有機會再說話了。他是皇帝,他只要結果。這結果,你們給得了嗎?”陸白衣不知該說什么,大氣都不敢出。“回吧?!鄙倌晖V罐D動手中的杯子,輕飄飄地說道,好像剛才不過是最平常的寒暄,“去看看你兩個兄弟,把該做的事做完?!?/br>“是……那我,先告退了?!?/br>走出房門的陸白衣松了一口氣,等離開好遠,他才敢回頭看一眼那座庭院。楊景璃,你貴為皇子又如何!我是顆棋子難道你不是?這世界上有幾個人知道你的存在,你活在黑暗里,永遠見不得光,我死了還能武林皆知,你死了只能無聲無息,誰知道你,誰在乎你,誰可憐你?陸白衣恨恨地從牙縫里擠出少年的名字,“楊,景,璃?!?/br>作者有話要說:☆、十六萬里悲秋,無邊落木蕭蕭下。順黃河沿東北而上,河南管城就在前方??蛇@一路,崔硯走得并不太平。坐船無疑是最便捷的方式,但也是敵人最容易下手的地方。水路難走,陸路亦難走。黃河邊上,遍地林木,一望不徹。林木參差,干霄蔽日。崔硯衣裳襤褸,被樹枝藤條還有荊棘之類鉤刺得不成樣子,頭發披散,面色煞白,如鬼一般。這個“艷鬼”身上還背著另一個“死鬼”,再走不出這片林子,崔硯和喬然就真的要留在這里作孤魂野鬼了。雜樹交蔭,云垂煙接,忽然之際,崔硯依稀聽見了泉聲。森林里有泉水,等于沙漠中有綠洲。崔硯仔細聽辨,順著聲音而走。柳暗花明,繞來繞去,約摸半柱香的時間,他的眼睛里終于消散了綠色。看到泉了。其下平曠,有泉側出。清泉石上流,玄鳥歸山麓。眼前豁然開朗,崔硯卻沒有功夫心曠神怡。他放下喬然,再把他拖進泉水里,一把按下喬然的頭。水里的喬然先是沒有動靜,就當崔硯快放棄時,喬然在水下吐出一串氣泡,手腳并用地掙扎起來。崔硯把他提上草地,按壓他的腹部,喬然一口接一口地吐水,吐到最后吐口水,直翻白眼。“你干嘛……”喬然虛弱得連說話都聲若蚊蠅。崔硯沒時間理睬,他正扒下喬然的上衫。喬然腦子如漿糊,只覺得身上越來越冷。“死變態,救命啊……”平常不覺得喬然哪里好看,脫光了,竟然覺得他膚白rou嫩,頎長又健氣。在呂梁那段時間,吃胖了點。崔硯伸手捏了捏喬然的肚子,軟溫如棉。如果當枕頭睡,是不是很舒服?崔硯突然想試一試。像廚師翻鍋一樣,喬然被崔硯翻了個面。傷口的血已經凝固。崔硯按著喬然的肩膀,說道,“你忍一忍?!?/br>忍字還沒說完,血痂就被揭開。那種痛苦,一瞬間天崩地裂,刻骨銘心,只求速死!喬然如瀕死的魚最后在地上彈躍了一下,只一下,便陷入無聲無息。崔硯害怕這種死寂,但他從來不認命不甘心,他兩手拽著喬然腋下,幾步把喬然丟進泉水里。這次喬然沒有掙扎。崔硯托起他的脖子,嘴對嘴給他渡氣。又將內力輸進他的體內,加速血液循環。“我不信你能死得成!”崔硯橫眉怒目,不管三七二一,從水里拖出來喬然,手指□□喬然的傷口,摸索著找到了暗器,血蓮花。“你再忍一忍?!?/br>崔硯嘴里說著話,好像喬然還能聽見似的,手上的動作一刻沒停,抓住血蓮花的花柄用力向外扯出。皮rou破裂,血霧噴散。這輩子rou體上所有的痛苦仿佛都匯集到了這一刻。喬然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