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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會把自己的想法加諸在對方身上。復健的過程比手術更痛苦,而且唐浩初兩只手都接受了手術,連日常生活都有很大的不便。江柯并沒有指望唐浩初能給自己打電話,所以才說自己會給他打。江柯知道唐浩初不想要他見到他忍痛的樣子,不想要他見到他狼狽的樣子,不想他見到他復健過程的艱難,更不想要任何人的可憐和同情,所以選擇住進療養院,甚至不要他過來。他的矜貴除了來源于他的自信,還來源于他的驕傲。江柯親自送唐浩初住進了療養院。里面的條件的確很好,單人病房寬敞又明亮,并連著一個獨立的小陽臺。照顧唐浩初的護工是位和藹的中年阿姨,笑起來的樣子特別親切,甚至讓唐浩初想起了上個世界的董熙娣。還有個任何事情都可以隨叫隨到的專業助理醫生,是個和江柯年紀相仿的青年。但良好的條件并沒有消減江柯的不放心,——因為這種情緒永遠不會得到消減,只要有一刻的在意,就會有一刻的不放心。江柯還專門陪著唐浩初吃了一頓醫療院的中餐,時間轉眼到了下午,再不舍也要離開了。走的時候,唐浩初就站在陽臺目送江柯,走到一半,江柯忍不住回頭,透過樹梢和綠葉看向唐浩初站在二樓陽臺上的身影。少年穿著白色的病服,寬松的衣領連同烏黑的頭發有點散亂地被風吹起,身影纖細而挺拔,眉目清澈又干凈,像象牙塔上不諳世事的小王子,讓人想捧在手心里。唐鋒南終究還是查到了唐浩初做手術的事。他甚至查到了療養院的地址,得到地址之后便二話不說地連夜乘機離港,飛向療養院所在的b市。b市的冬天一向很冷,一下飛機唐鋒南就感受到了明顯的寒意。他出發的實在有點突然,倉促之間,手下人車輛安排的不太到位,沒能在下機后在第一時間趕過來,而急著去見唐浩初的唐鋒南連一分鐘也等不下去,竟直接在機場打了個出租車。林令見狀,忙帶著保鏢跟上去,好時刻保護唐鋒南的安全。醫療院位于郊區,和機場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兩個方向,兩地相隔的距離非常遠,穿過市區時又遇到堵車,唐鋒南心里不由開始著急,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臉上都露出了明顯的焦躁。出租車司機看在眼里,忍不住開口勸說他不要急。司機是土生土長的b市人,所以說話帶著nongnong的b市口音,但不至于聽不懂,繼續說“你們是來旅游還是來辦事的???唐鋒南沉默地望著窗外,沒有回話。他不是不想回話,而是情緒繃得太緊,以至于說不出話來。所幸車里還有個林令,隨口答道“我們來旅游的?!?/br>唐鋒南上車的時候,林令眼疾手快地隨唐鋒南一起上了這輛出租的副駕駛,幾個保鏢則上了另一輛出租。司機載了那么多年的客人,還是第一次見人旅游旅到療養院的,沒話找話的又說“不過這片區域的風景的確不錯,栽了好多銀杏,我家小孩是學畫畫的,還說過想來這里寫生呢?!?/br>此刻已經拐進了通往療養院的那條路,兩邊道路的確種滿了高大的銀杏樹,而且樹齡很高,金色的葉子鋪了一地,在朝陽下熠熠生輝。遠處能看到有被維護和打理過的大片的草地,上面還零零散散種著其它幾種樹木。可這掩蓋不了這里比機場的位置還更荒涼和偏僻的事實。雖然之前沒能安排到位的車輛很快會跟上來,但身為金牌手下,林令習慣了未雨綢繆,已經開始盤算著著萬一消息有誤,小少爺不在這里,或者老板見不到小少爺的話,他們要怎么回去。想到這里便開口詢問司機能不能在門口等他們一會兒,說他們有可能再坐他的車去市區。“要等多久???”司機微微皺起眉,憨厚地說“家里小孩今天美術考試,我中午要趕過去接他,所以恐怕等不了多久……”唐鋒南聞言,竟轉頭看了司機一眼。他身上的氣場實在太強,司機其實對他有點畏懼,還以為是哪里惹他不高興了,大膽地通過后視鏡回看了他一下,竟發現他神色里隱隱帶著一絲淡淡的羨慕。一定是他看錯了。目的地總算到了。療養院門口戒備森嚴,林令先下了車,去崗亭詢問保安。保安只看了林令一眼,便告訴他不接受臨時探訪,要探訪的話需要提前預約和辦理手續。唐鋒南也下車了,掃了眼旁邊的停車場,偌大的停車場只停了兩輛車,可見保安所言非虛。這里雖然是b市,但唐鋒南也不至于連個療養院都進不去。他臨時打了好幾個電話,很快托到關系,沒多久從大門里出來了另一個又高又瘦的保安,級別顯然比守在門口的保安大了一級,引領唐鋒南和林令進了門。“我們只負責帶你們進去,前面的要問盧主任?!?/br>瘦保安一邊說一邊帶著唐鋒南往里面走,帶他走到長廊前,一個身穿醫生袍的中年男人已經等在那里了。男人引領唐鋒南穿過走廊,指了指左邊的方向道“走到頭,往左拐,能看到一個花園,他在花園那邊。我們這里規定了探視要得到病人的許可,所以麻煩您小心一點,不要被病人發現?!?/br>這療養院因為價格很高,所以病人不多,而且個個非富即貴,路上沒看到幾個人影。唐鋒南沿著小道往前,步子邁得越來越大,心里也越來越緊張不安。很快走到頭,往左拐是一個斜度不大的小坡。坡上種著幾棵疏密相間的樹木,唐鋒南忍不住放緩了腳步,藏身于樹后,然后一眼就注意到了遠處花園前的背影。正是唐浩初。別說是一個背影,哪怕只是一個手掌或一段脖頸,唐鋒南也認得出唐浩初來。不過短短兩個月,小孩明顯比之前又瘦了一點,身上的病號服都寬松到有點空蕩蕩的,輕易便隨風鼓起來。唐浩初身邊有兩個人陪著,一個是醫生打扮的青年人,一個是相貌和藹的中年護工,而他本人正在學著用單手把球抓起來。他兩只手都帶著器械,大概是做矯正用的,在唐鋒南眼里它們就像枷鎖一般沉重不堪。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球而已,可唐浩初抓了幾下都沒有抓起來。眼下是冬天,風吹在身上都覺得冷,他卻冒了一額頭的汗。唐鋒南原本以為自己能堅持到少年把球抓起來之后再心疼,可心疼根本不受控制,不知不覺間便密密麻麻地侵入了整顆心臟。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嘗試,唐浩初終于把球成功地抓了起來。然而沒堅持幾秒,球就從失力的手中脫落,掉在了地上。唐浩初下意識便彎腰去撿。他的兩只手臂因為受傷程度不用,佩戴矯正器械也不同,一個比較大一個比較小,今天又是他第一次佩戴,很容易失去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