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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聲音帶著宣誓的味道,目光灼灼地望著唐浩初,仿佛生死都攥在對方手里,“我以后什么都不管了,只一心一意陪著你,照顧你,求你原諒我,好不好?”唐浩初看著程昱的表情始終沒變,語氣認真的再次聲明:“我真的沒有怪過你?!?/br>聲音極其輕微,在空曠安靜的走廊里轉瞬間便消散無蹤,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的砸進程昱心里。沒有機會得到原諒了,程昱絕望地想。“你回去吧,”唐浩初看了看漸漸轉陰的天色,緩緩道:“我也要休息了?!?/br>青年的面容依然好看,烏黑的眼眸沉靜又溫潤,聲音也依然好聽,像花瓣被微風吹落,在水面上泛起輕輕的漣漪。程昱想起他以前會說我們,比如我們吃飯嗎我們回去吧,可現在沒有‘我們’了,以后也不會再有了。仿佛有千百根針扎進胸口,程昱覺得每一根都深深地穿透心臟,多日沒睡的大腦也開始叫囂著抗議。自從發現唐浩初離開的那天起他就沒怎么睡過,昨天晚上從程家回別墅之后,也只在沙發上休息了一小會兒。沒有唐浩初在的別墅安靜的像一片死地,整棟樓突然間變成荒涼的墳墓。別墅其實不大,空出的房間也不多,在三樓全被改造成實驗室的情況下就更少了,但程昱就是覺得處處都空曠得要命。程昱沒法回自己的房間睡,也沒法去唐浩初的房間睡,只好睡在客廳的沙發上??蛷d里也空空蕩蕩的,一抬眼就能透過落地窗看見院子。程昱睡了還不到兩個小時驟然醒來,隱約中看見窗外似乎有黑影閃過,瞬間一個激靈,鞋也顧不上穿便奔向窗邊,走到窗邊才發現原來是被大風刮落的樹枝。但他還是忍不住走出門邁進院子,甚至走出別墅,在街邊站了許久。大風之后便是驟雨,雨由小及大地落在程昱身上,淋濕了他的衣服。整個人立刻變重,布滿了銹蝕,失去了所有光彩。他感覺自己從高空中跌落下來。用百倍的速度墜落,重重跌入黑暗的泥沼里,墜落的沖擊力摔碎了他的骨頭,撕裂了他的肌膚,血液在他眼前彌漫出一片血霧。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一陣更大的雨急急傾注下來,偶爾有一輛車迅疾著沖過雨幕,除此之外路上沒有其它行人,只有程昱站在沒有任何遮擋也不被路燈籠罩的街上,恍然地抬頭朝東方微微亮了一線的天際看了看。雨季到了,從此以后再也見不到陽光。唐浩初已經轉身回病房,只留程昱以半跪的姿勢繼續待在原地。他似乎沒了支撐自己站立的力量,手撐著地面試圖起身,反而一個脫力重重跪倒在地上。程昱這幾天不僅是沒怎么睡,工作也沒怎么處理,公司堆積了很多事,其中有一個重大項目必須要他簽字才能進行下去,所以特助麗莎一大早便找了過來,此刻就跟在程昱身后,向來能說會道的她竟講不出一句話。因為她看到程昱整個人都透著絕望的氣息,臉上再也沒有平日里的意氣風發,眼里也沒有一貫的矜貴傲氣,只剩一片灰暗頹廢。她從剛畢業就進了程氏公司,跟著程昱從普通文秘一直升到特級助理,一做做了這么多年,在她眼里程昱是那種永遠不會輸在面子上也不需要輸面子的人,他完全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天之驕子,永遠光鮮亮麗意氣風發。此刻看到他連站都站不起來,將近一米九的個子茫然地佝僂著,比路邊的無業游民還狼狽,多多少少會讓人覺得可憐。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已經轉身離開,不再看他一眼,也不會給予他一絲同情和憐憫。程昱最終站起身跟去了病房,但沒過多久鄭銳霖就趕回來了。鄭銳霖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襯得眸色非常黑沉,看到程昱之后,連臉色也跟著黑沉起來。不過他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向上次在醫院看到程昱時那樣沖上來給他一拳,只管大步邁進病房,朝唐浩初走去。相對于以前程昱見到鄭銳霖和唐浩初在一起時的敵視,這態度堪稱無視,可對程昱來說還不如被敵視來得好,因為這意味著鄭銳霖已經不把他當作威脅。鄭銳霖坐在唐浩初床邊,幫他仔細掖好被子,又問他想吃什么水果,然后在唐浩初搖頭表示什么都不想吃的情況下削了個蘋果。削蘋果的手法意外的厲害,顯然是專門練過的,一個蘋果削完了皮都沒斷,以此作為籌碼索要獎勵,半哄半勸地喂唐浩初吃了兩塊蘋果。吃完蘋果,鄭銳霖又拿了專程帶來的保溫壺,哄著唐浩初喝點粥,和哄吃蘋果的手段一樣厲害。唐浩初最終在他的軟磨硬泡下拿起勺子,嘗了嘗粥,鄭銳霖就在旁邊看著他,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說不出的和諧氣場,似乎連呼吸都勾纏在一起。程昱在一旁看著,下意識握緊了拳。今天風很大,初秋氣溫驟降,程昱穿的非常單薄,之前站在走廊風口都不覺得冷,現在卻忽然感到冷了。冷入骨髓的寒意將他整個人包圍,無處可躲。鄭銳霖卻覺得很熱。他身上的大衣本來就厚,病房里又開了空調,更重要的是心上人喝粥的模樣太乖太可愛,紅潤誘人的唇瓣和若隱若現的粉嫩舌頭讓他越發燥熱。鄭銳霖脫了大衣,然后起身將其放到靠近門口的衣架上,而程昱正好就站在衣架旁,靠近門口的那一塊區域又太狹窄,會不可避免地產生碰撞。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鄭銳霖轉身的時候撞了一下程昱的肩,但他完全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那么不經撞,竟被撞的一個趔趄,后背碰到落地衣架,緊接著又砰的一聲撞到門板上。與此同時衣架重重摔在地上,發出好大一聲響。低頭喝粥的唐浩初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嚇著了,勺子一歪,一勺粥險些灑在被子上。他想要重新拿穩勺子,竟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努力深呼吸以平復恐慌,手卻在無法抑制地發抖。如果醫生或護士在,一眼就能得出‘恐慌發作’這一判斷。這是焦慮癥和強迫癥患者常常會有的臨床反應,抑郁癥患者也一樣,敏感而脆弱的神經完全經不起嚇,過響或過于突然的聲音都有可能觸發。鄭銳霖雖然不太清楚這種癥狀,但反應非???,急急趕回唐浩初身邊,迅速拿過勺子和飯盒,將唐浩初摟進懷里,同時按了護士鈴。隔著被子鄭銳霖都能感覺到唐浩初的抖顫,握住他的手只覺得觸手一片冰涼,一時間哪里還顧得了旁人,什么東西都被鄭銳霖拋至腦后,只管摟著懷里的人哄。可唐浩初依然在顫抖,呼吸急促,肩膀劇烈地起伏,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只發出幾個凌亂的音節,聲音脆弱得幾乎要碎掉。鄭銳霖聽在耳里,簡直心疼到幾乎要碎掉。鄭銳霖摟著唐浩初一遍遍喚著他的名字,輕吻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