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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屋里漆黑一片,所有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的,完全看不見小少爺躲到了哪里。霍彪拉開了窗簾,并以最快的速度把凌亂的房間收拾了一番。小少爺不愛收拾,又尤其嬌貴,用過的東西每天都得換,身上穿的衣服、平日里用的什么毛巾杯子,全都要換新的。而且他喜歡用過了就亂丟,——有時候直接扔在地板,有時候隨手扔在椅子上,這兩天又因為出痘不愿意讓傭人進來收拾,導致亂成了一團。這習慣已經從小養到了大,小少爺從來沒意識到自己亂扔的毛病不好,更重要的是,全家人甚至包括最嚴肅的魏榮禛,也都沒意識到有問題。只覺得既然家里有這個條件請傭人收拾,小孩子多寵一點沒什么關系。霍彪是故意收拾東西的,因為想給小少爺一點緩沖時間。但收拾完了,也沒發現他的身影,心里忍不住著急起來,開始滿屋子找人,最后竟在衣柜里見到了縮成一團的小少爺。霍彪把人抱進懷里,動作無比輕柔和小心,仿佛抱著什么無可比擬的寶貝。小少爺乖乖地任由他抱了,卻仍把臉埋進他懷里不給他看,像一只將腦袋藏進沙堆里的小鴕鳥。“又起燒了嗎?”霍彪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后把他的小腦袋搭在自己肩上,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安撫“不怕啊,只是幾個水痘而已,不用擔心?!?/br>小少爺整個人都掛在霍彪身上,手臂摟著他的脖頸,小臉貼著他的肩窩,那幾縷總是不聽話地翹起來的頭發都蔫噠噠地垂下來,強忍著委屈的聲音聽上去就透著一股讓人心疼的小可憐勁兒,“我不想要長痘痘?!?/br>“嗯,”霍彪將小少爺一路抱回床上,“很快就消了,消了就再也不會長了?!?/br>見小少爺愿意把腦袋從他懷里出來了,霍彪才抬起他的下巴,仔細查看他的臉。水痘感染的話的確有毀容的可能性,但不感染就不會留痕。小少爺的臉頰、眉心和額角分別出了一個水痘,但在霍彪看來依舊無比可愛。——在他眼里,不管他變成什么樣子都覺得可愛。于是霍彪用非常認真的語氣說“一點也不丑,還是非常好看?!?/br>小少爺強忍著遍布全身的難受的癢意,吸了吸小鼻子,“真的嗎?”“真的,”霍彪點頭,“而且過幾天就結痂了,等你生日之前,一定能全部掉完?!?/br>小少爺的生日和霍彪就差一個月零幾天,想到生日,他的心情又重新好起來,并和霍彪約定了到時候一起去吃巧克力火鍋。冬日的陽光很輕柔,小少爺像一只從冰天雪地里被人抱回家的小奶貓般被霍彪抱到飄窗前,重新感受到陽光的溫暖?;羧纸o他端了一杯熱牛奶,又給他拿了醫生建議吃的維c和維e含片。小少爺很喜歡這個,尤其是維c,甜甜的像糖果一般,立即張開嘴,任由霍彪像喂小孩兒般把維生素一粒粒地放到他嘴巴里。然后雙手抱著牛奶杯子,慢慢把維生素含化,再認真地將牛奶一口口喝完。喝的時候還會舔舔嘴巴,再愜意地仰著小腦袋,微微瞇起一雙水潤的大眼,模樣可愛的讓霍彪舍不得移開視線。——他的小少爺其實很容易滿足,只需要一塊糖果,一杯牛奶,甚至只是一句輕哄,就能讓他重新高興起來。他太好哄,卻讓霍彪想把一切美好的東西都送到他面前。可惜小少爺并沒能留下來過生日,也沒能去吃巧克力火鍋,甚至在身上的痂還沒徹底掉完的情況下,就被魏榮禛送上了回法國的飛機。小少爺已經拿到了保送初中的名額,可以不用去學校,所以還沒打算回法國的他忍不住發起了小脾氣。更讓他生氣的是,霍彪也一副急著把他送走的樣子,對于之前說好的‘一起吃巧克力火鍋’的承諾言而無信。于是走的那天,小少爺一直沒理霍彪,臨出門前,霍彪蹲下來幫他換鞋子,他也縮著腳不給霍彪碰,甚至在霍彪伸手要抓他的時候,抬起腳丫一腳踹中了霍彪的肩膀。霍彪的表情始終未變,仿佛被踹的不是自己一般,只管把小少爺踹過來的那只腳強制性地握住,繼續幫他換鞋。手中的腳踝纖細到仿佛用力就能折斷,霍彪突然生出了想這么一直攥著的念頭,讓它永遠掙不開自己的掌心?;舯氲难凵癜盗税?,低下頭掩住了眼里的情緒,認真將兩只鞋都換好,才重新站起身來。把小少爺送到安檢口的時候,霍彪抬手摸了摸小少爺的發頂,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到頭來,什么也沒有講,只道“去?!?/br>依舊在生氣的小少爺本來想要躲開的,卻沒有動。登機的時間就要到了,小少爺和陪護他的保鏢一起轉身離開,一向堅決干脆的背影在這一次難得帶了一絲猶豫。最終在要邁入安檢門的時候,停下來看了霍彪一眼。霍彪似乎一直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望著他,見他回頭,竟隔著喧鬧又吵雜的通道和來來往往的人群,沖他露出了一個笑。這還是小少爺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明顯的笑意,機場穹頂折射下來的光,就打在他上揚的唇角上。十四歲的少年,似乎藏著英姿勃發的野心和無窮無盡的力量。小少爺平安地回到了法國的古堡。古堡哪里都好,有成群的傭人,漂亮的花園和私家森林,就是太大太空曠。而小少爺回法國的第二天,s市就出了一起命案,——黎宏光派給黎霖用的老鄭死了。兇手的作案手法太高明,沒留下一點蛛絲馬跡,警方更是查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說手法和黎宏光早年混黑時得罪過的青幫非常相似。事實上,就算能查到,警察也不會下功夫去查,只去青幫的一個會所做了個例行問話便不了了之,到了最后,甚至連死者的名字都不再提了。這種事普通民眾自然是不知道的,若知道得多了,可能會覺得感到有些玄幻。但剝開現世安穩的糖衣,現實就是這樣,在資本的控制下,只有金錢和子彈才有話語權。小少爺的生日轉眼間已經過去,圣誕節來臨了。平安夜的晚上,小少爺給霍彪打了個電話,例行跟他講了一些瑣事,并興致勃勃地告訴他古堡里已經裝飾好了巨大的圣誕樹,舅舅也在早上到了,今天的圣誕晚餐會非常豐富,有烤火雞和特制的圣誕布丁。遠在千里之外的s市,脫去一身血腥的霍彪靠在床頭,一邊任由家庭醫生幫他處理手臂上的槍傷,一邊用另一手沒受傷的手握著電話,極其認真地聽小少爺講話。明亮的頂燈照下來,將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照得更加剛硬,卻在和聽筒里的人說話時,露出了異常柔軟的表情。疲憊的時候聽著小少爺軟糯動聽的說話聲,真的會感覺說不出的放松?;舯氚咽謾C貼緊著耳朵,甚至能聽到小少爺清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