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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亂想著,鋼琴忽地被奏響,她條件反射地牽起不算大的白色裙擺,向他屈了屈膝,程風也極紳士地向她鞠一躬,在小提琴被拉響前再次牽住她的手。 樂聲流瀉,鋼琴聲一如琴鍵跳躍那般活潑可愛,小提琴則輕盈婉轉,二者合奏,顯得飽滿又厚亮。 安靜剛開始有些慌亂,但只用了一會兒,就被程風帶進舞曲中。 奏響在春夜的小夜曲舒緩而溫馨,洋溢著幸福,像極了戀人在櫻花樹下甜言蜜語。 安靜在并不光滑的泥地上感受著音樂,小心翼翼地進退、旋轉,過程中眼睜睜看見一片花瓣飄到程風肩膀上,薄薄的,卻怎么轉都轉不掉。 她鬼使神差地對著花瓣吹了口氣,程風本來就低頭看著她,見狀稍稍歪頭,低聲問她:“它招惹你了?” 安靜險些踩他一腳,抬眼,對上他那雙深邃且認真的眼,小幅度地搖搖頭,接著瞥向并沒有被吹下去的花瓣,陳述事實:“沒吹掉?!?/br> 他要是喜歡它的話,她就不“多嘴”了。 “那再吹?” “……”她也不要吹了。 她莫名別扭,沒再動,兩人又沉默跳了下去。 一支舞曲本該是短暫的,但邵女士在結束時仿佛自動開啟單曲循環模式,又微笑著彈起最初的音符,并且放慢了節奏。 她那害羞的小提琴手似乎更生氣了,漲紅臉,被迫跟上她,這回的琴聲聽起來更綿長悠久。 安靜也沒想到會這樣,無辜抬頭看向某人,程風倒很理解,淡然說人壞話:“她是傻瓜鎮最任性的老太太?!?/br> 她囅然一笑,眼睛彎彎的。 程風看著她,無厘頭夸贊句:“你很會跳舞,不止一點點?!?/br> “……”安靜覺得話題很跳躍,還覺得他話變多了,不過還是老實告訴他,“但是我很久都沒跳過了?!?/br> “你以前常和別人跳?” 她搖頭:“不是經常,偶爾?!?/br> 在那些討厭的宴會上,很多人會看在那個女人的面上邀請她跳舞,但她也是挑剔的,不是誰都能邀請成功。 至少要長得好看? 想到這兒,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繼續盯著他肩上的花瓣看,程風也安靜下來。 一直到接近尾聲時,她才重新抬眼。 毫無預兆地,一個淡淡的笑闖進她眼底,淡得像天邊掛著的那彎月亮,可細看之下又讓人感到震撼。 她才發現他也是會笑的…… 可是,他在笑什么呢? 19. 鳶尾花精靈 白花鳶尾與反派。 Chapter19. 鳶尾花精靈 櫻花樓的后花園里也有一方小池塘, 夾在玻璃花房與小樓中間,邊緣是不規則的,圍著大大小小的石頭, 其中較大的石塊上養著綠苔, 像縮小版的天然地池。 池水極淺, 里面養了幾株睡蓮,還沒到花開的時候,蓮葉散作幾團,靜靜躺在水面上,聆聽著從前面花園里淌來的樂聲, 養精蓄銳。 池邊還培著一叢木賊草, 被打理得極整齊, 根根筆直, 齊膝高, 就像立在水里的禿竹林。 安靜穿過小樓的會客廳,端著杯果汁走來池塘邊上。 一來是為了降降溫,她在前面待得都快熟了—— 合奏結束時,她還沒徹底回神就見邵女士的別扭男伴走回小樓里,邵女士樂呵看著他,也不留人, 只是將鋼琴留給后面彈奏的人就請她去涼亭下“說”話。 當然了,她的鄰居兼舞伴也在。 邵女士先是向他們表示感謝, 感謝他們答應了她的請求, 接著又稱贊幾句他們配合默契的話, 然后才有些遺憾地告訴她,她本來也想給她準備套漂亮禮服的,但到底不太熟悉, 怕嚇到她,只好作罷。 她聽后卻暗自慶幸,很怕穿得太華麗也被封個什么“公主殿下”的稱號。 結果,她剛這么想完邵女士就笑起來,又對程風比劃了幾下手勢。 她也是那支舞結束后才知道程風其實是懂手語的,他認真注視著老太太,等她“說”完,點了點頭,然后轉過目光對上她的,像之前那樣解釋道: “不過也沒關系,你不穿禮服都像個公主?!?/br> 這句話對安靜而言過于羞恥,尤其是從程風嘴里說出來——即使他只是單純復述邵女士的意思,安靜也覺得很不像話。 她又紅了耳朵,在之后幾分鐘里保持著混沌,最后才找到個合適機會,借口借用衛生間溜進會客廳里。 再之后,吃了塊小點心就端著果汁偷溜來這兒。 杯子里的鮮榨果汁還帶著點酸,她抿了口,冷靜停在池邊,借著月光與花房燈光觀察起來,這也是她來這兒的第二個目的——近距離參觀別人家的花園。 她和她的“京”已經羨慕很久了。 小池里有幾尾魚,腦袋藏在蓮葉底下,尾巴露在外面,紅的黃的都有,呆呆停在水中。水面上還有只不幸的瓢蟲漂浮著,紅色斑點甲殼亮閃閃的,偶爾風吹動水面,或是魚驚醒擺尾,它就跟著漣漪打個轉。 安靜盯著它轉了幾轉,許久才從池里挪開視線,看向池塘兩邊。 原來池塘邊也種了鳶尾,她沿著細卵石路走到鳶尾旁,蹲下身,裙擺掃地也無心管顧,只是鼻尖慢慢湊近一朵白色鳶尾,嗅了嗅。 淡淡的香甜氣竄進鼻息間,讓人還想吃點什么。 在鳶尾旁,矮矮匍匐在地的一片是寶蓋草,春天里的寶蓋草是很精神的,葉片驕傲地向上翹,手牽手環抱住花莖,圍成個完整的圓,卻因為葉片邊緣帶著齒,所以看起來不像碗,而是像被狂風吹得翻了臉的多骨雨傘,層層疊疊的雨傘摞成座下寬上窄的綠色寶塔。 在寶塔頂端,紫紅色的小花像小精靈那樣探出頭,身材纖細高挑,卻在春天穿戴著毛茸茸的衣服與帽子。 安靜探出指尖碰了碰小花的帽子,朝它笑了笑。 寶蓋草:“……” 干嘛呀?果汁也能喝醉嗎? 倒也沒醉,就是那股害羞勁過去后她突然又有點開心……她已經很久很久沒聽人說過她像個公主了,怎么聽像都像是在夸小朋友。 腦海里不由晃過些甜蜜